众将如蒙大赦,一个个磕头如捣蒜,连连答应,转身就要出去。
只是,正在这时,一声喊叫却突兀地从外面传来。
“太师不可!”
“嗯?”董卓顿时皱起了眉头,今天还有人胆敢跟他唱对头戏?
众将也受惊不轻,一个个睁眼齐齐看向厅外,究竟是何人,竟敢在董太师暴怒关头出言反驳?
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一名头戴葛巾,身穿青色布袍,腰系白玉带的儒雅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哦,原来是军师来了。”李傕偷偷地小声说道。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敢在这个关头否定太师的意思,原来是军师。”郭汜接着嘟囔道。
“以前太师对军师可是言听计从啊,就算到了这洛阳之后,情况有所变化,但军师在太师面前说话的分量,也比我等强了不少。”牛辅羡慕地说道。
“拉倒吧,就你那长满了肌肉的脑子,叫你说你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和军师有的比?要不是军师指挥调度,筹谋运作,我们这些只会玩弄枪杆子的人,不知道早就被人阴了多少次了。太师不听军师的,难道听你的?”董旻却是丝毫不给牛辅面子,直接嘲讽道。
“你!我只是说说而已,军师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吗?”牛辅回头瞪视董旻道。
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李儒已经大步走进了大厅,越过众将,对着董卓躬身行礼道:“文优见过太师。”
董卓眼皮微合,老神在在地问道:“哟,原来是文优来了啊。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言语之间虽然一点也不客气,甚至对李儒打断自己的命令暗含不满,但终究还是询问了李儒的意见,而不是像对麾下这群武将一样,直接开口训斥。
即使是弟弟董旻和女婿牛辅,也没有像李儒这样受董卓敬重。
李儒再度躬身一礼,开口答道:“儒不敢对太师的意思有所违逆,只是关于此番战事,儒还有些别的想法,希望能够讲给太师听听。”
“哦?文优有何看法,说来听听倒是无妨。”董卓示意其继续说下去,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对李儒的本事再清楚不过,对方的意见还是很值得重视的。
“喏。”
“太师,儒刚从那虎牢关回来不久,本来前番是想去利用吕布这厮,让并州军和关东军打个两败俱伤,这样我军就既可以击退外敌,又可以清除内患。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儒的预料。”
“军师果然厉害,此番谋算真是妙极了!”牛辅忽然插嘴道,也不知是为了刷存在感,还是为啥。
“关你何事?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着!”董卓斜了牛辅一眼,喝道。
“如果说只是虎牢关战事不利,那倒无妨。以儒所观察到的东西来看,我军目前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陷入战略上的下风,因此当以谨守为是,而不是尽起大军与关东诸侯对抗。”李儒无视了这个插曲,继续沉声说道。毕竟,再厉害的谋算,既然已经失败了,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却是为何?我董卓征战雍凉数十年,何时怕了敌人?此刻我军实力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为何还要退缩?这岂不是告诉别人,我董卓怕了那关东群鼠不成?”董卓闻言,眉头顿时皱起,不悦地道。
李儒顿时大汗,心里默默地吐槽了董卓一遍,你虽然久经战争,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枭雄,但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战无不胜,那么英勇无畏么?
哎,李儒在心里叹了口气。董卓现在最大的毛病就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的缺点,不敢正视自己。虽说每一个人身居高位之后都会多多少少产生这些问题,但董卓表现得实在是有些过了,而且这还是在敌军压境的情况下。
压下心中的各种思绪,李儒抬起头来,双眼直视董卓,平静地说道:“非是怕了他们。猛虎不屑于和群狼争王争霸,英雄不屑于和庸人一较高下,太师之能远超关东诸侯,是进是退皆在太师一念之间,何来怕了他们之说。”
董卓听了李儒这般奉承的话,哼了一声,心情顿时变好了不少。
“那你说说,既然我与关东群鼠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为何还要采取守势,而不是将他们一举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