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蝙蝠群将顾航完全包裹，他好奇他会如何处理这次危机，却从蝙蝠群中爆开巨大的火焰，火焰沿着蝙蝠不断蔓延，蝙蝠不断化灰落下，烧出了一个口子，最后从中跑出了一身黑灰的顾航。

“竟然在那么狭小的空间内用燃烧弹，你真是疯了。”

他快速向后跑去，一边面对着蝙蝠一边后退，它们中的一部分还挣扎在摇曳的火焰中，另一部分已经远离火焰，朝着他的背部围过来，这一批蝙蝠比刚才的数量更多，火墙形成了防护慕中依旧有好几只扑腾到了他的身边，有三只蝙蝠一把拉住他肩膀上装着武器的背包，顾航大惊，接着伸手去拉拽，手臂被一口钢牙狠狠咬住，剧痛的同时他开枪轰掉了手臂上的蝙蝠，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武器，刚才犹豫带来的错乱让他渐渐无法把控节奏。不……这和节奏无关，就算他一直占着上风，子弹迟早会有用完的时候，被它们夺去武器，只是子弹用尽时刻的提前。

面对那样的数量，他似乎毫无办法。

他一直退到采石场的一个狭小洞穴中去，这个似乎是为了埋下爆破炸药而挖出的洞穴成了他暂时的藏身点，用石头将他进来的地方堵得密不透风，洞穴并未继续深入挖下去，在自己身后的一米便戛然而止，这样便不用担心蝙蝠从另一个方向过来。

与此同时他发现，洞穴并非完全封闭，头顶五十厘米高的地方有一条裂缝，两块尖利的石头不完全闭合，月光从缝隙流淌进来，带着某种魔魅的美。

若是以后回想起这个经历，他大概只会记得，这个狭小阴暗的空间，这个无处可逃的绝路，从那一条缝隙里，流淌出来的洁白月光。

攻击入口无效之后，蝙蝠们很快发现了头顶的裂缝。

最后一丝光线被完全遮蔽，石头尖利得超乎想象，它们越是拼命挤进来，就越被伤到，整个空间内充满了它们尖利磨耳的叫声，翅膀扑闪的声音，野兽用钢牙啃咬着石头的磨砂声……无数声音互相混合着在洞穴内交织回响，像是无法跑出去般不断回荡，让人心烦意乱。

顾航从中，听到了死神召唤的声音。

他将自己的衬衫扯成条子去包扎身上的伤口，自己流的血液只会让他陷入更加疯狂的兴奋，若不想些办法的话，除了死，他别无选择。

毫无预兆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她的模样。

想起了她生气时眉心挤出的小细纹，想起了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发丝落在手臂上的柔软感触，想起了轻轻吻她的时候，感受到的狂乱心跳，是他的，还是她的？两个人一起在雨中撑伞时的嬉闹，夏天燥热的夜晚，她回去开冰箱呼吸那带着丝丝甜味的冰凉，冬日冰寒的早晨，她喜欢裹着厚被子光着脚走来走去……她看着自己的期待的眼神，她像孩子般等着她吻过去的表情，她一次次靠近却被一次次拒绝的愠怒，她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喜欢她的竭尽全力，她被他狠心对待的受伤……

那么多，那么多的片段，他分不清，也对不上哪一个是现在发生的，哪一个是从前发生的，身体越发冰冷，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那是刚才身处紧张的战场，都未曾感受过的恐惧。

他突然怕了，很怕很怕。

脚开始发软，坐到了地上，坐下后靠的位置传来石头松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