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走回巨石废墟前面的时候正好遇到那个昏迷的人醒过来。萧若和齐天邪将那个人扶着坐起来,萧冰在一旁看着,而枫斗在旁边眯着眼睛躺着。
“阿天……他醒了。”齐天邪对他说道。
萧若没有心思去理会靠近的左天,那个人高烧情况还在持续,只比刚才好了一点点,但那也不过是从四十摄氏度降到三十九摄氏度的区别而已,他从刚才就一直在低声呢喃着什么,神智模糊中那个人的恐惧哈害怕却很清晰,“听得到我说话么?”此时那个人的意识应该被噩梦吓回了一半,他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薄汗,干燥的嘴唇泛着苍白如外壳的角质。
“我是萧若,你感觉怎么样?”她试着跟那个意识朦胧的人沟通。
那人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一样抽搐起来,好似有股热流在他的身体内上窜下跳,鼓捣得他身体都变得和波浪一样动了起来,她还没有反应得过来,那人就睁开了眼睛,她从那里看到了布满血丝的猩红色,感知能力不受控制地开启,无边的寒冷和黑暗向意识袭来,昏迷之前她看到了萧冰和齐天邪担心的面孔,然后一切就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是怎么了?”萧冰搂着刚刚昏过去的她,他们都被那个人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有来得及从震惊转化回来,萧若就接着倒下去了,他没看见那个人睁眼睛的样子,但他明白萧若一定看到了什么。是什么呢?能让那样的她在瞬间失去意识的东西。
“我来试试。”左天说着就单膝跪了下来,抓住萧若的一边手。
“阿天的精神暗示和催眠很厉害。”齐天邪的话稳定了萧冰略有狐疑的心情,卡魂师的精神力都比普通人更高一等,力量登峰造极的基本看着别人的眼睛就能让催眠对方,或者让对方陷入一个幻境,那是每一个卡魂师力量的附属品,当然那能力也是可以训练的,但是因为作用不大,很少有人刻意去修炼那种能力,因为在试图入侵别人的意识和精神领域之时会存在被反噬的危险,无论是普通人和卡魂师,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在意识深处沉睡着,在大脑未开发的区域静静呆着,那里是禁忌,也许是很多罪过的意识,被压制的,阴暗的一面,力量越强大的卡魂师可以到达的精神就更深层次,也意味着可以触碰最污秽最不洁的东西,如自己的精神意志不够强大,就很容易被吞噬掉。
虽然那些让人害怕的东西,是萧若,一直一直都在接触的世界。
左天紧握着萧若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眼睛撑开一点,像是在凝聚着力量皱起眉头,萧若感受到手心中传来一股暖流,然后整个世界便顿时明亮了起来,她醒来便看到左天带着高压电流般的要将人电成灰烬的视线,莫名的有些害怕。
左天眼中的东西很快就沉了下去,消失得干干净净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剩下,她还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感知能力是么……这个人受了死亡诅咒,不能对他用。还有,以后也尽量不要用了。”他看着她,莫名地语气深长,因为多用一点,就朝着毁灭,多靠近一步。他并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解释,而是轻声道,“这东西耗费的不知是精神力和体力,还有你,看不到的生命。”说罢他便起身向荒野走去,留下不知所云的萧若和担心着她的萧冰和齐天邪。
“你刚才怎么了?突然就昏过去了,一点预兆都没有。”齐天邪凑过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人眼睛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十分强蛮的力量扯了进去,随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也许那正是他说的,诅咒的力量吧。”她看向孤单地伫立在夜幕星空下的左天背影,若有所思道。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萧冰望着齐天邪,期望他能知道那谜语般的话。
“萧若,你能读出人的心是么?”齐天邪望向她,眼睛比刚才藏着更加深切的担忧和关心。
“嗯,以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而现在有时候不想知道不想看见也会看见,就像那个世界强硬地撕开我的保护屏障一样。”
“你知道的吧,我们所看见的世界,是建立与有限的感知能力之上。世界的真实不仅于此,我们可以发展存活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感知能力所处于的桥段,所提供给我们的真实的世界,拥有着发展文明的潜质。”他脸上有着嘻皮笑脸之后难得的认真神色。
她点点头,想起爷爷日记中的那一段话,
“我们看到的世界和蜻蜓看到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样子,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注视的就是真实,我们看到的白光和听到的声音也只是眼睛和耳朵可以捕捉到的一定范围内的信息,也许很多东西就在我们的眼前,就漂浮在虚空之中,这个世界的记忆,这个宇宙未知的未来和过去,也许就在我们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超出了我们感知系统可以感知到的范围。感知能力就是一道屏障,一道无懈可击无法穿越的屏障,决定了一个生命作为人存在还是作为概念存在的一个屏障。”
“感知能力是一个锁,锁住了我们走向所谓真实的脚步。一般人的那个锁一旦锁上就无法开启,还被铁水和水泥浇筑封住,而你可以将那个锁自由开启和关闭,那是走向禁忌和黑暗的锁,有着寿命限制,也就是说,你开的次数越多,可以关上的次数就越多,也许有一天,你再也锁不上那扇大门,世界的信息强压在你的脑海中,那时就再也无法作为一个人来存在了。”他的话让萧若脊背发凉,犹如已经看到了那个接受着黑暗未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