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直接把他书包抢过来了。
邢烨然抢不过他,这使他很是憋闷,生气地争论:“你都有我哥的房子还有那么多东西,分张遗照给我不行吗!!”
“你非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吗?”
“这是在我哥的坟前!你是真的想我去死是吧?!”
薛咏站起来,冷冷看着他,说:“你这个死小孩,真的太讨厌了。”
“只是突然没好日子过了,就不想活了?你看上去拽得要死,结果只有这点胆色吗?死你都不怕,但你怕活着?觉得不能像少爷一样活就要去死?”
“你还说我呢,我看你是真不如你哥。你哥他赚下一套房车,可不是问你爸妈要的钱。”
“我看你就是纯粹中二病犯了,一死了之可比活下去要轻松多了,对吧?你要真觉得自己是个爷们,你就活下去。”
邢烨然问:“你告诉我我怎么活下去?”
薛咏说:“跟着我活下去。”
“我可以给你一个地方住,给你一碗饭吃。”
“还要别的,你自己去挣。”
邢烨然怔了怔,有点绝处逢生的感觉,却又不想接受薛咏的好心:“……要你好心,我又没求你管我。”
薛咏把邢文彬的照片拿出来,拂去上面莫须有的灰尘,说:“我算是服了你这只小疯狗了,你要是死了,等以后我去了地下,我没面子见你哥。行了吧?我看在你哥的份上收留你,你看在你哥的份上被我收留,我们各退一步,和平共处,好吗?”
邢烨然虽然没立即回答,但周身的氛围已经慢慢软和了下去,像是一只本来炸毛的狗狗慢慢适应了陌生人的接近。
薛咏感觉自己算是摸到这只凶巴巴小狗崽的脑袋了。
邢烨然说:“你不是说我偷东西,你报警抓我了吗?”
薛咏笑嘻嘻:“我骗你的呀。以后你要再偷我东西,我真报警抓你。我够大方够宽容了啊,这都不跟你计较,昨晚上半夜起来,可把我气死了。”
邢烨然气得脸红,想找回场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说:“是你非要收留我,可不是我求你啊。”
薛咏懒得和他争了,仔细想想,他跟个小屁孩吵什么架,搞得他也很幼稚,他可是十五六岁就开始混社会的人。
薛咏挥挥手:“行行行,算我求你。但我有个要求。”
就知道这家伙准没安好心。邢烨然重新戒备起来,没好气地问:“什么?你可休想我对你摇尾乞怜!你做梦!”
薛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动不动发疯,你这狂犬病可得好好治一下。”
薛咏捏住嘴上的烟头,已经燃至尾端,他深吸一口,烟头的橘色火光骤亮,飞快燃尽了。
薛咏将烟蒂弹掷进火盆中,说:“不是要你对我摇尾乞怜。”
“我没别的要求。”
“就一件事——”
“以后你和我吵架,骂我别的没事,别在我面前骂‘死基佬’三个字。”
薛咏想起接到医院电话时的事,轻声说:“人真的会死的。”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突然死掉了。”
薛咏回忆起邢文彬出事那天……
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但他只见到一具尸体,连邢文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明明中午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和平常一样,商量晚上要做什么菜吃。怎么人突然就没了呢?警察告诉他车祸发生的时间,薛咏回忆自己当时在做什么,是在看电视,在看一个搞笑综艺,笑得前仰后合。
他正开心的时候,邢文彬死了。
不是电视剧和小说里常会有那样的桥段吗?说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会有心灵感应,在对方受伤时都会感到一阵心悸,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明明他应该感觉到才对。
纸钱烧完了。
薛咏拍拍手上的灰尘,说:“走吧。小疯狗。”
邢烨然不情不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薛咏的摩托车停在停车场。
邢烨然戴好头盔,坐上车,薛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薛咏把火给熄了,骑在摩托车上,一条腿支地,接电话。
邢烨然和他坐得近,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娇弱哭啼的声音:“七哥……”
薛咏皱起眉,了然地说:“那王八蛋又打你啊?”
女人哭得更惨了,隐约有哐哐的砸门声:“七哥,我求求你,救救我。”
薛咏安抚她说:“你先躲好,保护自己,我现在过去。”
薛咏挂了电话,对邢烨然说:“我得绕个路,要先去见个朋友。”
邢烨然皱眉,这女人是谁?和薛咏什么关系?怎么叫得这么亲密?大哥才过世没半年,薛咏就找着新相好了吗?
真是不守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