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爱拥着被子入睡,早上起来脚底一阵温热便知道太阳已高。
推开窗户透过纱窗看着外面阳光明媚愣愣的发呆。
她好容易休一个星期天,自然是不愿意早起的至于去乡下摘槐花榆钱的话儿也抛在脑后了,这季节屋子里面还没有晒透彻日头虽然亮,但是没有灼热的伤人。
彭先生匆匆从门外进来头上还戴着一顶雷锋帽儿呢跟张建国立在垂花门的门口儿说话,“一早儿就去了琉璃厂,我就爱这个玩意儿。”
说完嘿然一笑,张建国也傻愣愣的,看着他里的包袱,“奥您雅兴。”
彭先生便笑了,路过院子的时候西爱扯着嗓子,眯着眼睛笑,“哪儿来的?”
“嘿,管我哪儿来的呢您。”
“您要是不说,我赶明儿一早就挨个去琉璃厂问问问今儿出了什么货。”
彭先生便笑的虚弱,“你这话儿怎么茬呢,合着您怎么就看我不顺眼了呢,西爱咱们做人可不兴这么败德行的啊?”
西爱这孩子,太败类了,祖辈儿的德行都败的差不多了,彭先生最近里受着她冷言冷语的,实在是没辙儿了,扭回头去对着张建国告状,“您说说,往日里不在家里也就算了,您这在家里,就不能管管啊,她那嘴啊,我是真的服气了。”
“您问问小姑奶奶,到底是哪儿得罪她了。”
张建国皱了皱眉,“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她是为着离婚的事儿呢,觉得您哪个也对不起。”
一个院子里住着的,这边的彭先生是两个老婆,自打时代变了以来,就跟两头大一样,虽说是平日里好商量的来,不曾红了脸,可是您看到了这时候了,彭先生还在梦里呢。
西爱都看出来的事儿了,天天的在外面跑,家里的事儿一点不管,只拿着自己的古董破烂的,不是去海王村,就是去琉璃厂,要么是去乡下收破烂的,至于要跟谁离婚,怎么过日子,他不用考虑,其余人都会安排好的。
这会儿给张建国说的心梗,摸了摸鼻子,匆匆掀开帘子就进去了,要他说啊,这父女俩,有时候还真的像是亲生的,这噎死人的本事,一家人啊。
摘下来帽子,悻悻的,先来一盖碗的凉茶,正宗的茉莉香片儿,喝了一辈子了,“嘿,你还真别说啊,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老张家俩儿子”
他伸比划了下,表示不可思议,“脾气大不一样,大的沉稳牢靠做事妥帖,这小的就木愣愣的跟二傻子一样的,问什么便是什么,不问便哑巴一样的。”
说完,自己摇了摇头,等了半会儿也没人搭理,抬眼看了一眼,彭大奶奶与鲁妈妈一人一张官帽儿椅子上坐着呢,神色如常。
心里面便咯噔一下,起身就想走。
“你站住。”
彭大奶奶喊住,“躲一辈子了,今儿这事儿,也算是有个了解了,明儿街道上的人就来登记了。掌柜的,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这要我说,咱们都留下的好,这几十年了,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了,我就不明白了,这好好的怎么就给我们拆开了呢,我觉得就不是这么一个理儿。”
皱了皱眉头,就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做一辈子木匠,后来靠着艺撑起来了门面,再后来战乱,房子都不曾有人买了,朝不保夕的,更何况是请木匠雕花影壁的,所以直接就关了。
他倒是清闲,便迷上了古董一个行当,专门爱看杂项的,什么稀奇古怪就爱什么。
这些年,钱也进去了不少呢。
鲁妈妈只低着头纳鞋底,最后看着他走了,站起来,“大姐,您试试这鞋子,合不合脚。”
彭大奶奶勉强笑了笑,接过来,“不用试都知道一定合脚,你做事儿能干又仔细,差不了的。”
鲁妈妈只让她试试,“您就试试吧,我也是难得了,给您做半辈子鞋子了,今儿才得了您一句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