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孩子,不像是那种动手的人,病怏怏的,人靠着墙的时候,脸上的血管跟绒毛一清二楚的,前儿夜里据说还病了,半夜烧起来去医院了。
拉着小孙就走了,觉得没出息。
回屋子兜头就训话,戳着小孙额头,恨恨的,“你就没出息,那病秧子能给你打哭了?”
小孙怎么说呢,人老实,跟孙大妞不是一个样儿的。
孙大妞没看见全过程,可是王红叶都给看见了,她的心啊,捂着心口,看着张西爱,觉得自己胸口有话不说不快,给人拉到屋子里面去,就问,“你是不是不对啊,跟小孙玩儿,不能动手,跟谁也不能动手,知道吗?”
你讲什么就是什么呗,西爱就听着,她就站在那里,咧着嘴笑了笑,觉得你说的都对,然后问,“我要睡觉了吧。”
意思是到睡觉时间了,她想休息了。
王红叶话也讲不出口,也没法讲,孩子太小了,讲道理她不太会,给她脱了鞋子,擦洗了手脸便出去寄信去了,给张平的信件。
伸伸来的时候,刚好钻了空儿,推开门,便看人睡在炕上呢,吱呀一声进来。
再轻轻的关上门,拎着自己的奶瓶,走过去,张西爱一个咕噜爬起来,腿耷拉在炕边,居高临下的意思看着他,她刚才装睡呢。
这孩子,就很聪明,聪明过头的那种。
“你来干什么?”
伸伸就举起来自己奶瓶,张西爱就笑了,眼睛眯起来了,五官也柔和了很多,大概像是春风扫过一样的,接过来奶瓶,态度友善了许多,声音也带一点甜,“给我吗?”
最后一个音调上扬,上扬到天边去了,那种满意,那种自得。
不得了了。
伸伸就笑,他就是跟她小弟一样的,长这么大,每次事儿都是跟着人家走的,他就听西爱的,就喜欢跟她玩儿。
刘凤来的时候,就气死了,找一圈了你说没看见孩子。
看着那空了的奶瓶,抱着伸伸就牙疼,跟冯佩佩说了,“你说是老张家那丫头忒爱欺负人,可是我们家伸伸就老爱跟她玩儿。”
恨铁不成钢。
那丫头脾气多坏啊,多霸道啊。
可是就奇怪了,这院子里孩子,就爱跟她身边凑,就想跟她玩儿。
看着那空奶瓶,又给伸伸冲了一瓶子,看着伸伸喝,问他,“好喝吗?”
伸伸点点头,觉得好喝啊,奶粉当然好喝了。
刘凤就牙疼,“那好喝你给人家喝,自己不喝?”
你这什么心思啊?
是不是傻?
她是真的觉得伸伸有点傻,这孩子怎么说呢,文静过了头,没活力气儿,看起来又呆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