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在厅中的声音,尽管颇有点清朗的意思,也绝对算不上难听,却实实在在属于一个男人。
童仲的视线没忍住往绛玉身上飘了又飘——眉眼清秀,腰肢纤细,一双长腿笔直匀称,怎么看都不像是——
“呵。”符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打断了他不合时宜的走神。
“你说说,为何不来刺杀我,反而找上了我帐下庾令白?”他无视了连微还被抓在这人手里的情况,径直问道。
“刺杀就刺杀,你问这么多作甚?”绛玉很显然不想接茬,“我说——”
“庾兄名声不显,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他。”符骞直接打断道,“让我猜猜是谁雇佣的你…是衡安儒那匹夫?还是关外的异族?或者有人看我不惯,瞒着义父动了手?”
“谁是被雇佣的了!”绛玉被带偏了,气道,“我替天行道又如何?”
“那就有趣了,”符骞似笑非笑,“你的消息又是从哪儿来的呢?童仲确实算是我手底下最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人之一,你选的没错,但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自己查到的不行吗!”绛玉有点不耐。
“自然可以。”
“我说,刺杀失败是我技不如人,被你打我认了。”绛玉又开口道,“现在我也抓了你的人,放我走,一命换一命。”
符骞像是觉得他天真似的,挑了挑眉,神情是半真不假的诧异:“且不说这是怎样江湖游侠的逻辑——”
他的轻松带动了其他人的情绪,厅中有人轻声地笑了。
“——就说最根本的,你抓错人了。”符骞的语气平静无波,听来十分令人信服。他甚至有闲心探身从身后的几案上勾过来一把银壶,十分不拘小节地对着壶嘴喝了一口酒。
连微心一提又是一沉,有种失望却又不出所料的感觉。
符骞这种人,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威胁呢?
“符将军为了不受掣肘,连自己的女人也不要了吗?”绛玉咬牙道,连微能感觉到他手中那柄停留在自己腰眼附近的纤薄匕首随着这句话,又往里压了压。
“所以我说你抓错了。”符骞不为所动,“你手里的可不算是我的人。我倒是对你的打扮很感兴趣……”
绛玉仿佛升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你可以在一会儿的拷问中向刑堂的人报告一番,没准还能稍微少点痛苦。”
“当然,你就是不说,我到时候命人剖了你再去找与你相关的人拷问,总是会弄明白的。”仿佛怕绛玉的脸色还不够难看,符骞又这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随着符骞越说越多,绛玉手下不自觉的越收越紧,勒得连微踉跄着后退,最后只能半个身子都贴在身后那家伙身上,只为了不要在被捅死之前就被脖子上的胳膊勒断了气。
符骞变态害我!连微在心里呐喊道。
她再怎么退也避不开身后这人怼在腰上的匕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尖穿破绸缎带来的微微刺痛。
这家伙让人感觉随时可能情绪失控然后放弃人质捅下来啊!
唯恐他自认必死无疑然后一刀带走自己在黄泉上做伴,连微心一横,想起自己现在这张明艳动人的美人皮,索性眉头微蹙,唇角轻抿,身体更是顺势软成一个自认最凹凸有致的姿势,“嘤”的一声——
哭了。
不是她吹,论戏精一途,她本来就是专业的。现在要靠这个救命,连微发挥得更是格外出彩。
古有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她现在好歹也是原著里作者认定的“第一美人”,这都努力地哭成这样了,也不要什么江山社稷,救她一命总是应该的吧?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连微泪眼朦胧间果然见到不少人面露不忍之色,心下暗喜,连忙抬头找了个美美的角度,一双泪眼包含期冀地凝视不远处的符骞。
——原作武力值max的大佬!想从一个女装大佬菜鸡刺客手里救个人还不容易吗?
符骞确实有所反应——他微微挑眉,停住了原本走向坐席的脚步,露出一点兴致盎然的意思。
但没有半分出手的打算。
连微甚至觉得自己读懂了一点那双黑眸里的意思:你继续,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作点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