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请上座。”常简雍对胤祚说道。
胤祚毕竟是来谈判的不能输了气势,推脱再三,也就坐了上去,道:“诸位也请落座吧。”
那些商贾们又是客套半天,说什不合规矩啦云云,最终在胤祚的执意要求下,也都落了座。
一时,双方无话,胤祚坐着仔细的品着上来的茶,道:“啧啧……极品铁观音,味道极涩,喝下去却让人回味无穷啊。”
那些晋商们立刻拍了一阵什么“六阿哥真乃茶道圣手”什么“老朽敬佩不已”之类的马屁,然后又陷入沉默了。
终于,常简雍觉得气氛过于尴尬了,于是干咳了两声道:“咳咳……请问六阿哥今日来有何吩咐啊?”
胤祚一笑,放下茶杯道:“吩咐不敢,我今日前来是来跟各位前辈谈一笔生意!”
一听要谈生意,常简雍立刻狡猾的笑道:“六阿哥,生意是和商贾之人谈的,您身份何等尊贵,我等是万万不敢与您谈生意的,不过您若有吩咐直说便是,我等毕竭尽全力。”
胤祚道:“生意也有不同的谈法,与商贾之人的是明谈;与朝廷诸公的却是暗谈,从大清入关以来,每每吩咐让晋商筹备粮草军械或是汇兑军饷,总少不了事后给些行商的特权,如说晋商是大清的第一大商帮,我大清朝廷可算得上是晋商第一大主顾了。所以这生意,我看还是要谈的,您说是吧?”
常简雍一听这话,顿觉胤祚不好对付,与那些朝廷大员完全不同,不像个十六岁的皇子反而像个老谋深算的商人。
常简雍起身给胤祚拱手道:“六阿哥此言甚是精辟犀利,说的老朽无地自容啊……那敢问六阿哥想谈的是什么生意啊?”
胤祚微微一笑道:“在谈生意之前本阿哥想先问列为前辈一个问题,晋商能成就今天的事业靠的是什么?”
常简雍拱手道:“自然是靠皇上隆恩,朝廷器重,没有大清也没有我晋商今日啊。”
胤祚摇头道:“常老,我胤祚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有些场面话您也不必多讲了,大家心中有就行了。”
“呵呵……六阿哥快人快语,老朽惭愧。不过老朽斗胆直言之前,也有个问题请教六阿哥,不知您今天来是代表朝廷呢还是代表荣贝勒呢?”
胤祚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原来常老顾虑在此啊,常老,您放心我今天来既不代表朝廷,也不代表荣贝勒,而是代表胤祚而来的,列为把我当作商界的一个末学后进即可。今日我与诸位前辈所言,也只会在你我之间,出了这个大厅绝不会流传到他人之耳中。”
那常简雍闻言沉思片刻,道:“好,既然六阿哥有如此诚意,那老朽就斗胆直言了,老朽认为晋商能成今日之局面主要是依靠着祖上的三条组训:诚信为本、勤勉持家、中庸为人。”
“哈哈哈……常老说的极是啊!不过我却有些不同的见解。”
“哦?愿闻其详。”
“我认为晋商之所以能称今日之局面,最重要的却是:创新、团结、进取。晋商兴于前明,明朝皇帝的"开中制"政策的实施,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契机,最初不过经受一些制造业手工业,后来又创新出了“驼帮”和“海帮”等经商方式,在外经商免不了要受到别地商贩的排挤,晋商们又团结在了一起,形成晋商团体维护彼此利益,随这渐渐的壮大,许多商贾都会安于现状、停滞不前,唯有晋商进取不息,驰骋商海,才有了今天的辉煌局面,我这一番话不知各位前辈是否认同?”
常简雍陷入沉思。坐在他身侧的一个中年晋商却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道:“六阿哥所言我等敬佩万分,只是不知道六阿哥这一番话用意何在,还请明示!”
胤祚一看说话的那人,他身材短小,看样子不过四十来岁,留着撇八字胡,虽然长相平平,但眼中却满是精光,一看就是个狡猾至极的商人。
胤祚知道此人名叫聂志远,是榆次聂家的当家人,手底下掌握着十多只驼队,主要做盐铁生意,经商路线一般是从山西到蒙古,每运一趟都获利巨丰,不过去年因为大清和准格尔开战,他的生意也颇受打击。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直话直说了,我这个生意就是——银行!”胤祚说罢向小吴子使了个眼色,小吴子心领神会,从怀里拿出了一打资料分发给了在场的晋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