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侍卫劝阻,杨谅还是坐在吊篮里亲身下了悬崖。众士卒的脸一时皱的比那七十多岁的白云观老住持褶子还要多了几分。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堂堂大隋皇子万金之躯怎么就净做些不要命的活计?无奈,汉王殿下一声令下,所幸带来的工具物资也足够充足,除了老道士张正随,几个亲兵护卫也拥着杨谅一同吊在绳子上顺着悬崖垂落下来。徐茂公也想一同下山寻找挚友,但思量一番,杨谅还是让他在山顶暂替自己主持局面。
“想来这下山的方法和那小白猿候君集破阵上山的方法大同小异了,只不过身居高位,却是比人家便利得多了。”杨谅坐在吊篮里缓缓下行,心中胡思乱想。看着外面雄奇壮阔的场面却是没有半点欣赏美景的心情。
这山崖颇为巍峨,在陡峭的岩石裸露处以外,整座高涯被老松、爬藤、岩苔给覆盖,葱翠欲滴。
悬崖边青枝绿叶层峦叠嶂的茂盛生长,如海洋中的波澜,高低不一,沿着广袤的崖壁洋洋洒洒铺开。随着牵引绳子高度的下落,一些飞鸟鹰隼的巢穴都逐渐展露在一行人眼前。
“殿下您看!”
突然一个护卫指着不远处下方喊道。杨谅定睛望去,只听见几声凄厉的鹰啼,却是两只苍鹰在凸起的岩石峭壁上徘徊哀鸣。那一处搭建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的巢穴。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连带着两摊血肉模糊的痕迹散碎的被风吹过四散飘零。
仔细看去,从那血肉模糊的痕迹中勉强能认出大概是两只雏鹰,十有八九是被重物随巢穴一起被砸死。两只成年雄鹰外出觅食,因为恰好不在巢穴中才逃过一劫。那已经破烂残缺的巢穴处夹杂着从上面断裂的树木上掉下来残枝碎叶,伴随着两声凄厉鹰啼显得格外凄凉。
杨谅和张正随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惊喜。惊喜并非来自于惨死的两只雏鹰,而是两人注意到顺着鹰穴破碎的痕迹,离着凸起的岩石不远处有个不大不小的岩缝,或许足够一人通过。而这鹰穴到这岩峰之间还隐约有丝丝血迹可见。
“一定是玄成兄!”
“小师弟!”
两人的头脑中同时升出同样的念头,随即焦急的等待绳索离岩壁的靠近。
岩峰的边上还有一棵垂暮的老松,地面上积满了厚厚一层松软的松针。杨谅等人落地跳下吊筐,踏在松针上只感觉脚下舒适的仿佛踩在毯子上一般。
杨谅递上眼色,示意身旁的一个年轻侍卫向上方传递信号。这个侍卫自己颇有印象,当初回并州一路上在车外给自己传递消息的就是这员小将。当初和自己说话还战战兢兢的,现在和自己也明显自如从容了许多。这次周康因为受伤不轻,杨谅就命其在山顶配合徐茂公收拾残局,换他带人来随自己下山。
“奕滔,放鸽。”被唤做奕滔的青年侍卒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两只不大的鸟笼,打开了其中一只,便从中钻出一只雪白的信鸽来。奕滔观察了一下附近除了两只徘徊着的老鹰再无其他猛禽,得到杨谅的眼神示意后,咬牙一抛,将手中的飞奴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