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自报身份,陆望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问道,“就凭这枚扳指?”小太监将扳指递给陆望说道,“陆学士可以细看,如果扳指有假,情愿让陆学士在此地将我正法。”
陆望接过这枚扳指,仔细地查看着。他曾经见过刘义谦戴着它上朝,饮宴,自然印象深刻。特别是戒指上的飞鹰戒托,象征着帝王的至高权力与地位。戒托上嵌着的翡翠界面,极为珍贵,工艺也非常复杂,一般人很难仿制。
这枚戒指自然不会是假的。只是,这个小太监从何得来这枚玉扳指呢?难道真是刘义谦让他联络自己的信物吗?如果是真的,刘义谦为什么想要来联络拉拢自己呢?现在崔如意兄妹仍然在刘义谦身边,崔如意仍然是逃往西蜀的刘义谦的所谓“宰相”,崔如心还是他的贵妃。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得不让人怀疑这番拉拢的可信度了。
陆望心内疑云重重,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对小太监说道,“你从何得来这枚玉扳指?”小太监答道,“这枚玉扳指自然是皇帝陛下交给我的。”
“哪个皇帝陛下?”陆望明知故问。
小太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自然是远在西蜀的那位皇帝陛下。”
“大胆!”陆望呵斥道,“皇帝陛下自然只有一位,就在这大夏国京都中。刚才还在景阳殿中,陛下招待群臣饮宴,共庆岁节。你这黄口小儿好大的胆子,先是假传圣旨,现在还妖言惑众。我看你就是混进宫中的奸细。”
陆宽也充满警惕地盯着着小太监,说道,“你口口声声西蜀的那位皇帝陛下,眼里还有王法吗?当今天子登基,万民欢庆,你却在这里扰乱人心,还拿着一枚来历不明的扳指,在这意图蛊惑大臣。做你的春秋白日梦!”
见这二人不依不挠的架势,小太监暗想,看来这两人是没那么容易松口了。也是,一个凭空跑出来的小太监,素未谋面,陆望是何等人物,他的那个管家也是个厉害角色。这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轻易相信人。
他眼珠一转,突然跪在陆望跟前,把玉扳指放在掌心,高高举起,低着头说道,“如果陆学士不信,就请收回陛下的这枚玉扳指。小人无法完成使命,也无颜回去复命,只能以死回报陛下。请陆学士在此将小人了断吧。”
陆望与陆宽对望了一眼,交换了眼神。陆望说道,“你自己收起来这东西吧。要了断你自己了断,不要扯上我。我与你素不相识,以后也不会有牵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小太监仍然高高举着双手,抬起头来,满脸是泪,哽咽着说道,“陆学士,小人生是大夏国人的人,死是大夏国的鬼。我心中只有一位陛下,就是西蜀的皇帝陛下,而不是景阳殿里的这位。您的父亲生前也荷负皇恩,历代都是显宦高官。陆尚书以死殉国,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
陆望冷冷地说道,“你所认的那个陛下,与我无关。我只认景阳殿的皇帝陛下。至于说我父亲以死殉国。。。”他冷笑一声,说道,“那你还真的是高看他了。告诉你吧,他是畏罪而死。”
小太监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陆望见小太监的泪还挂在眼角,便用手指轻轻地揩掉,无限怜惜地说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受了别人的蛊惑,替这样的人卖命,真是不值。你在这里为刘义谦而哭,那老儿却抱着女人正在快活呢。你只不过被人当枪使了。”
看来陆望是铁了心不接这个茬了。小太监咬咬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陛下让我带来了一封密信。临行前,陛下交待,陆学士世代簪缨,父亲又是陛下最为倚杖的重臣,见了这枚玉扳指,一定会认出。”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望,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蜡封印的书信,信封上赫然盖着刘义谦的私人印章。陆望见了那枚印章,皱了皱眉头。陆宽曾为陆显处理过许多书信往来与公私事务,对这枚印章自然更是熟悉。这是如假包换的刘义谦御印。坊间不要说私刻,连仿造都是要杀头抄家的重罪。
小太监偷眼瞧了瞧两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对这枚印章的来历心知肚明。这也确实是刘义谦的御印所盖,毫无虚假。就是刘义谦本人亲临,也经得起审视查验。
陆望见了这印章,有些心惊,脑中转了无数个弯,拧着眉头,问道,“你拿这东西出来干什么?”
让你还装蒜!小太监心里想道,明明认出了刘义谦的御印,还装成没事人一般,这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他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陆学士亲手启封,小人的任务也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