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其实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可傅时靖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烦躁,“你不觉得你很幼稚么?活了二十多年还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贺先生,我劝你不要把自己放的太高,总觉得我这会儿跟你纠缠那么多回只是图你清高图你身子图你新鲜……其实我告诉你,不是。”
傅时靖笑了一声,“外面那些会馆夜店里,那些出来卖的鸭子哪个不比你年轻,不比你好看?你自以为的洁身自好,说不准在别人眼里早就一文不值呢,仗着这点新鲜感就敢在我面前屡屡给我脸色,你知道么,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新鲜感一旦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说完,傅时靖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接着头也不回的进了主卧,“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他紧紧关上。
剩下贺猗站在原地,像极了一只被人丢弃的家猫,没了主人的精心饲养和娇纵,剪去了所有锋利的爪牙后只能在街头巷尾里流浪,狼狈而又滑稽的耷拉着受伤的耳朵和尾巴。
他垂着脑袋不知道站了有多久,才在客房服务的敲门声下清醒了过来,伸手抹了把脸,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朝着玄关走去打开了门。
保洁阿姨是被何颂秋叫过来的,本来是过来打扫卫生的,谁知道一进门,仿佛跟进了叙利亚战场一样,屋内一片狼藉不堪。
贺猗坐在沙发上,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麻烦你找个人清点一下,损失了什么东西后续我会垫付的。”
“哦哦好的。”保洁阿姨点了两下头,跑去找前台给酒店经理打了个电话。
最后经理只说这间房既然是给傅时靖住的,那就没必要那么计较,后续一切损失,都会记在傅时靖账上。
贺猗听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之后何颂秋又来了一次,问他晚上要不要去聚餐,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还是选择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何颂秋看他脸色不好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出于年纪大他一轮的长辈心态,关怀他道:“要不这样,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你们这样正当壮年的大小伙子的心思我不太懂,但是这个年纪不吃饭体力哪儿跟得上啊,张媛丽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你可别给姐我找事做啊,那女人脾气可不好着呢。”
“嗯,麻烦何姐了。”
贺猗扯了扯唇角朝她勉强笑了笑,很快何颂秋转头让人送进来了几份吃的,不过贺猗这会儿没什么胃口,他坐在原地忽然想起傅时靖有胃病,想了一会儿,他忍住了去敲门的冲动,拿出手机找到傅时靖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只是他等了近十分钟左右,也不见傅时靖有半点回应。
拿着手机的指节有些泛白,他忍着砸手机的冲动,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难堪的人,他的自尊心也容不得听别人骂他,傅时靖要是不愿意吃,他总不能端着饭碗凑他嘴边喂他吧。
照傅时靖那脾气,他这不是给自己找气受吗?
……
“何姐。”
晚上,酒店楼下聚餐的时候,何颂秋一抬头就见一个人急匆匆朝她走了过来。
“小裴啊,你来了。”
何颂秋放下筷子,连忙让了个位子给来人坐下。
裴双意一身休闲运动装,很是干净轻便,他取下墨镜后先是环顾了包房一圈,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人后,有点失落,“何姐,那个……贺猗他呢?”
不提还好,一提何颂秋就头疼,她三言两语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前后解释了一番,裴双意闻言脸色一变,已是不能再难看,“他还好么?伤着哪儿了?”
何颂秋摆了摆手,夹了一块肥牛,“流了点鼻血,应该没什么大碍,改天你要是跟他见面了,可以请他去吃点补血益气的食物。”
裴双意听到这里,语气却多了些责怪,“何姐,流鼻血如果不是上火那得是磕着脑袋了吧,这要是严重了会有脑震荡的。”
何颂秋愣了一下,嗔怪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最多也是鼻部外伤,哪有那么严重。”
见裴双意放心不下,她又揽住他肩膀哄道:“哎呀好啦好啦,别担心了,他真没事儿,我今晚去看过他,人还好着呢,更何况他还不认识你呢,你这么担心有什么用啊,人家也不知道啊,还不如陪姐喝两杯……”
“真的?”裴双意将信将疑了一会儿,何颂秋给他倒了杯酒,递到他唇边,“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跟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似的,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带进星娱来了?”
裴双意回过神,双手接了酒,“对不起,何姐。”
何颂秋冷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今早上去机场接贺猗的人也是你吧。”
裴双意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了何颂秋的意思,“对不起何姐,我忘了跟你说了。”
“你说说你!”何颂秋趴在他肩膀上戳了戳他脑袋,“可把我吓坏了,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先跟姐商量一声?让姐心里好歹有个谱成不成?”
“知道了何姐,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裴双意垂下眼帘朝着她歉疚地笑了笑,接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