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拳拳爱子之心,也是真心实意为了路时郁考虑的。
何况她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路时郁知道,但就是知道,才更觉得自己想要得到齐莞。
一年前他去江南,齐莞正在葡萄藤下读书,枝蔓垂在她的身边看起来好像是从她的身下生长出来。
而她一个回眸,就让他记住了她的身份。
国公府大小姐齐莞。
被发配到江南避风头的齐莞。
那个生母恶毒的齐莞。
可是这么多的传闻,从来没有哪个明确的说过齐莞到底犯了什么错。
而他在江南还有事,自然这些事情需要暂且放下。
之后又急着回京,想着齐莞总要回京的,就放下了自己的心思。
路时郁浅浅的笑着,“母后,儿臣性子淡,不正要一个强势些的正妻管着家吗?”
他没有像皇后解释齐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解释了,皇后也只会觉得他是在为齐莞说好话。
搞不好还会有反作用。
更何况,齐莞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不论如何他都喜欢她。
并且——只要她。
皇后被他说得也有些心动,管着不管着家倒是另说,只是想到路时郁这么多年也就对齐莞一个人这样求着自己。
皇后的那一颗心哦,又是欢喜又是失落的。
看着路时郁看似沉静却手指下意识抓着袖子遮掩的样子,皇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罢了,便等选秀那日吧。”
她有些疲惫的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跟你父皇说说的。”
路时郁抬头对皇后微微笑了笑,然后躬身行礼,“多谢母后。”
接着转身,走出殿内对元春说:“元春,回宫。”
..
跟在路时郁身后的元春看着自家殿下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脚步却比平时更轻快几分,有些好奇他到底和皇后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殿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他能在路时郁身边跟这么多年,靠到可不止是听话,还有那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惯是会在自家殿下开心的时候多说几句讨巧话,不开心的时候尽量帮着排忧解难,就算是不能,也不会总是在路时郁面前晃悠让他心烦。
路时郁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看着讨巧的元春,嘴角忍不住翘起,“你猜呢?”
元春“哎呦”了一声,“这奴才哪能猜到,不如殿下直接告诉奴才吧?”
路时郁停下脚步,看着他笑了笑,却不说什么话。
一张清隽的面容因着从眼里泄出的喜意看起来极其惑人,比之平日里清正的气质,此刻从心里散发出的那种感觉让元春都感觉十分鲜明。
元春跟在他身后,“那奴才斗胆猜一下,此时同国公府大小姐有关?”
路时郁也不避讳,自然的承认了。
“哎哟,还真是啊。”元春笑嘻嘻的,平日里总被路时郁嫌弃尖锐的嗓音此刻在他听来也是极为悦耳的。
“那奴才先恭喜太子殿下了!”
元春行了一个礼,然后对着路时郁说道:“一年前奴才跟着殿下去江南就知道殿下对这位大小姐不一般。”
路时郁低下头,看着元春大大的感慨,轻哼了一声,“你倒是又知道了?”
元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奴才可是自小就跟在殿下身边的,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懂,怎么能在殿下身边伺候这么久不是?”
路时郁拿着手里的扇子点了点他的头,“那你说她对孤那般淡漠,是不是一点都对孤没有意思啊?”
元春犯了难,“这......奴才只是知道殿下,如何猜得到女儿家的心思啊。”
路时郁却不再和他说话,步履轻快的走回东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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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路时郁如何决定思索,齐莞为了这次选秀可是费了好大功夫的。
老国公特意请了那位举国闻名的琴艺大家来教导她。
所以她自从那日回府之后,一直到选秀前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去思考太子究竟对她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那天路时郁帮助她,齐莞也只当是因为一年前他在外祖家借住,看在外祖的情分上救的自己。
齐莞向来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姑娘。
不管是小时候因为自己诗书不如齐茜所以经常齐茜被父亲称赞,而自己只能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还是后来自己及笄礼上不仅没有扬名,反而落得骂名。
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对自己产生自己是不是什么都不好,她只是觉得自己既然诗书不好,那么琴棋书画总有一个是自己可以的。
而及笄礼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何况就算是自己的母亲给父亲下绝育药恶毒了,难道父亲荒唐到宠妾灭妻就不恶毒了吗?
齐莞不懂为什么这个世道要对女人这么苛刻,但是她还是在尽自己所能很努力的活着。
尤其是在意识到自己只有进宫活着嫁给皇子这一条路可以选的时候,齐莞很努力的去争取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这样也可以将自己的母亲早日从家庙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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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
齐莞将自己的手放在特意调制的药液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一直在练琴,手指已经磨出了很厚的一层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