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外人的慎重,王家则显得淡定许多,非常低调的给几家发了请帖,连炮仗都没放。
收到请帖的有朝中重臣,陈家钱家,沈家家主、夫人以及三位公子,外加嫡出三小姐。
霍家阎生、霍夫人、霍音、霍晏,柳氏,还有阎良花。
收到这份请帖的时候,霍清渺是最惊讶的:“为什么没有我?”
阎生也很意外,沉吟片刻,道:“也许……”也许半天也没说出来。
帖子是在当天下发的,大家都早早的打扮好。霍清渺想着今天是能见着沈浮如的好机会,特意精心打扮。
缠丝点翠红珊瑚宝石簪压在浓密漆黑的发髻上,配着一对红珊瑚福字耳环,衬得肌肤洁白,一双大眼睛在眼尾处涂上粉色的花粉眼影,用黑笔绕着眼皮描绘一圈儿,双眸显得略有神采,两颊扫着胭脂,唇上一片烟红,好个娇嫩的贵族小姐,连衣衫都在银丝线的点缀下熠熠生辉,楚楚动人。
身为霍家的嫡出小姐,是有资格出席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不在邀请的行列之内,气得眼睛瞬间就红了,死死地咬了下唇,贝齿沾染上红晕,十分愤怒的指着阎连花道:“她都有请帖,为什么我没有?”
阎生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高兴。姐妹两人小有摩擦很正常,搬到明面上就很过分。
霍夫人赶紧道:“每年丞相府邀请的人也不尽相同,多的是人没请帖,算什么大事。”
霍清渺狠狠的一跺脚,眼泪从大眼眶中滑落:“家里就我和姨母没请帖,王家太欺负人了。”
霍姨母很少在外走动,因为她是寡妇,整个霍家受到邀请,独独剩下了寡妇,傻子还有她,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看向神色莫名的阎良花,脑海当中忽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阎良花也挺疑惑的,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念头,该不会是白不厌弄的吧?
那家伙小肚鸡肠,知道自己和霍清渺关系不和,就背地里下手,反正和王家关系亲近。
她当然不能承认:“我没把妹妹的请帖藏起来。”
动了手脚也不会是藏起请帖这样简单的事情,何况她压根儿接触不到请帖。
这样说话,心疼她的人,认为这是孩子什么都不懂,
憎恶的人却能听出嘲讽的味道。
霍清渺脑子一热:“你少装傻充愣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拿谁当傻子?成天在泥地里打滚儿的农女,果然心也是黑的!”
“胡闹,越说越不对劲儿!”阎生呵斥道:“自己心里不痛快,拿家中姐妹撒气?!”
霍清渺被申斥的流眼泪,哽咽道:“她一个庶女也要取代我,还不是因为父亲更偏疼她。”
“庶女?”阎生板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的说:“谁告诉你这是庶女?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是嫡女!”
霍夫人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之前他们就这个问题一直避而不谈,想着彼此之间融洽一些,而如今话赶话说到这,阎生生一下子就捅破了那层和睦。
她直直的看向阎生:“老爷的意思是说,我是继室填房?”
阎生扭开头,避而不答,但沉默的意思分外明显。
霍音很震惊,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父亲在说什么,莫不是糊涂了?”
柳氏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倒是阎良华分外的镇定,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霍夫人的伤心欲绝,看着霍清描的眼中憎恨,看着霍音的不敢置信,恍然间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跑到别人家做恶的人。
她拿过了旁边的茶盏,凉了凉,默默的品尝。
霍清渺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打飞了她的茶盏,瓷白的茶盏滚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碎片渐的四处都是。
霍清渺一字一句的说:“父亲,我们才是一家人,母亲都没有怪你有别的子女,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
阎生面对儿女的质问,索性将话挑明:“这是我发妻之女。”
霍夫人再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起来:“老爷一定要我如此难堪吗?”
阎生的脑袋嗡嗡作响,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够了!”
他想给夫人留颜面,孩子们又吵闹不休,两边为难。
场间霎时一静,夫人连哭泣都停止,那对兄妹手足无措。
阎良花叹了口气,轻声道:“先出门儿吧,不然要迟到了,那可是王丞相的寿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