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渺趴在被子里面哭,又羞又气又恼,她舍不得恨自己心心念念的沈哥哥,不敢去怨怼自己的母亲,便把满腔愤恨都扔到了阎良花身上。
霍夫人不去理会女儿,起身出了屋。王婆子正守在门口,敲打着几个婢女,要跟好了二小姐,寸步不离。
她瞧见了霍夫人出来,赶紧过来伸手搀扶。
主仆二人往前走,霍夫人行得端端正正,姿态优雅。
“你待会儿带两个人去,把那砸坏的门修补上,再送过去两件入了库的精致摆设。”
王婆子陪了夫人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老奴晓得,一定专挑贵重的拿,让旁人看一看,夫人对大小姐是多么好。如果大小姐再和夫人顶撞,那就是她忤逆不孝。”
“顺便你再提点她一句,让她知道知道如今她能高攀什么样的人,别在摆出一副市井村妇的样子。”霍夫人有些厌烦,和那些聪明人打交道惯了,猛然出现一个蠢货不守游戏规矩,未免有些束手束脚。
王婆子:“也得让她知道,知道她的婚姻大事握在夫人手里,二夫人可插不上手。”
两人一致认为,这个新回来的大小姐太蠢,被霍姨母玩弄与鼓掌之间。
霍夫人眉宇间有一抹阴郁:“痛快了大半辈子,偏偏晚年来了个添堵的东西,我还只能好生的养着。”
王婆子笑道:“一个没规矩的女儿,一个痴傻的儿子,夫人养的越好,旁人越夸夫人人善。至于这样的女儿,将来随随便便指出去,嫁个商家人家都是高攀。”
霍夫人吐出一口浊气:“谁说不是呢。”
她只当自己养了个宠物,还是一只不怎么聪明的宠物。
“主要还是二夫人让人心烦。”王婆子说:“您是没听见大小姐今天说的那番话,还提起了律法,准是二夫人教的。”
霍夫人看这个庶妹如眼中钉肉中刺,哼了一声:“父亲去世就说过,待她儿子十六岁即可分家,大不了我就多送些东西,只当打发穷亲戚了。”
其实说起来还是有些肉疼,要是分家的话,至少要分走四分之一的家产。
王婆子安慰道:“分走了便分走了,二少爷那样不成器的,再多的家产都要挥霍没。”
霍夫人想起那个不成器的小公子,再想想自己儿子,顿时觉得很骄傲。就有一点比较头疼:“他总想插手自己妹妹的婚事,这可不好,待会儿让个人把柳氏叫过来。她的夫君,怎么也不知道劝一劝。”
虽然是儿子做的不对,但总不能埋怨热心的儿子,肯定是儿媳妇的错。
她进了正屋,丫鬟们揉肩捏腿,心情还是难免糟糕。
柳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婆婆面色不佳,心中暗暗叹息。倒也听说了外边的波折,她特意不出门掺和,可惜还是没能躲避过去。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有些酸涩。
旁人都羡慕她,说她得了一门好精神。家中人口简单,公公婆婆恩爱有加,只有一个小姑子,无妯娌。
可这嫁过来的,天天生活才知道更有难处。
婆婆就这一个儿子,难免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儿子身上。夫君在外求学,她日日在家中,作为唯一的儿媳妇总是被处处挑拣。
柳氏已经算是做得不错,婆婆仍旧时时有不满之处,而有些时候明明不关她的事儿,也会被牵扯其中。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露出了个笑脸:“婆婆。”
霍夫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人坐下。
“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说。”
柳氏立即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夫君是个男人,不该总插手后宅之事,你作为媳妇,更应该告诉着。”霍夫人一面说着,一面接过了丫鬟泡的茶:“他是爷们,只看着利益,却不了解后宅女人的难处,你就得跟他说,高门大户哪是好高攀的?”
柳氏听夫君说过几次心中有数,心中暗暗道,原来是小姑子的婚事,婆婆和丈夫的看法不一致。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还有就是你看好了那个私生女,老爷快回来了,在回来之前最好不要有什么幺蛾子。”霍夫人厌烦的叮嘱了一句。
柳氏只能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