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绝对是跟着自己来的,他是跟踪狂吗?
白不厌很难过,眼角越发下垂,那枚生动的泪痣随着面目表情而耸动,像是哭泣的眼泪,手中捏着那只箭矢,捏的手指咯咯作响。
“抱歉,我来晚了,怎么了?”依着他的角度就是,六个骑着马的士兵在追二人,然后突然间倒地不起。
可问题是,他只射出了三枚毒针,第二次要发射的毒针还在指尖停留,剩下的三人就已倒地不起。
白不厌四处张望,颇为警惕,但并未看到他人。
阎良花虚弱的说:“以后再说吧,先逃跑吧,带上平安。”
平安:“娘亲……”
白不厌将阎良花从平安的怀里抱了出来,废物,都不能保护她。很想趁机扔掉平安,叫对方惨死路边,还有人背黑锅。但阎良花特意说带上平安,他不能拒绝阎良花的要求。
他直接便往深山的方向奔了进去,身上有一些清甜的香,阎良花脑袋有些浑浊,含糊不清的说:“你发现了吧,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我就是一个村姑。”
“村姑都学识这么渊博,我枉为世家子弟。”白不厌夸起人来,还是这么尴尬。
阎良花轻轻笑了笑,睡了过去。
平安急急的跟上两人,茫然又无措。
遇见这种屠杀的时候,就只能往深山老林里一躲,躲过这种危险在露面。
……
等着阎良花再次醒来,发现在帐篷当中。
她睁开眼睛,勉强下地,觉得身体虚弱,看见床边有一个水壶,就想够着去倒水。
守在床边的平安被惊醒,揉着眼睛:“娘亲,你醒了。”
阎良花没力气和他争辩,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大口的喝了下去,身体有一种被抽干后的虚弱,即便是恢复也很缓慢。
她坐在板子搭出来的粗陋床上:“这里是哪?”
平安的形容不大清晰,含含糊糊,其大概意思阎良花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白不厌带着阎良花进了山,在山的另一边碰到了朝廷驻扎的军队,然后就在营帐里休息。
至于白不厌,被那将军叫了过去。
阎良花大概理解了一下两个人的处境,不算太艰难,压低声道:“记着别叫我娘亲,叫姐姐。”
平安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阎良花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虚弱,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再看看平安,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树枝划伤的。
白不厌将她保护的不错,却没理会便宜儿子。
过了一会儿,有士兵掀开了帘子,道:“我们将军请阎小姐过去一趟。”
阎良花略微疑惑,见白不厌也就罢了,那是个世家子弟,还是此地县令,找自己做什么。
她出了门,把平安带在身边,跟随着士兵一路前往中央的将军帐篷。
进去之后,便瞧见将军坐在上首身着盔甲,眼泪汪汪。
阎良花:“……”
这跟她想象中的英俊将军有些不太一样。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锁子甲,腰间插着一把大刀,虎虎生威。就是这眼睛饱含泪水,让人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母亲可是阎柳氏?”
“是。”阎良花继承了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很清楚自己那妙龄守寡的母亲有多可怜。
将军擦了一把眼睛:“我是你爹。”
阎良花下意识的就想回一句,我才是你爹呢。但生生忍住了。
她将人上下打量一番,那粗略豪放的胡子忽略不计,只看了一双细长的眼睛,嚯,和平静水面上的自己容貌真的好像。
阎将军预想之中的重逢欣喜并没有发生,他尴尬了一瞬,解释道:“我年少就从军,那个时候你母亲刚有你。”
阎良花迟疑地问:“年纪对的上吗?我今年十七。”
阎将军用力点头:“对得上,而且你和你娘长得真像,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了年少的她。”
然后两个人尴尬的看着彼此。
主要是阎良花单方面面无表情,冷得很,一个抛妻弃子,等着女儿养大了才回来摘果实的父亲,应该丢到深山的喂狼。
白不厌弱弱的说:“阎将军在打仗过程中失去记忆,最近一次落马,才想起了自己家中还有妻儿,这便匆匆赶了过来。”
阎良花想了想,勉强能接受。又一想,又不是我亲爹,我是半路来的,爱渣不渣吧。
她非常爽快的叫:“爹。”
阎将军激动的说:“这一次我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阎良花试探性的问:“家里有别人吗?”
阎将军突然变得为难:“有……”
阎良花明白了,她才是家里的那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