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祀倒是忧心忡忡的跟他说:“小猫,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化个红脸蛋什么的再过来?”
七还在思索自己到底忘记了啥,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嗯?”
邹祀声音越来越小,“你看,按一般的结婚流程,新娘子是不能给别人看的,只有男方去女方家里过三关闯五将讨回来拜堂,哪有新娘子自己上门的道理。”
“除非”邹祀盯着那个已经走过去的新娘子,咽了咽口水才道:“男方出了什么意外。”
“喜事不沾黑白,乡里的人都特别忌讳这个,毕竟只有死人才用这两种颜色。小猫,你看看这里的布置。”
邹祀说出他的判断,“这男方已经死了,这姑娘是在牵阴。”
“她是有多痴心啊?宁愿活守一辈子寡也要嫁给他。”
邹祀换位思考一下,“也对,如果她不嫁过去的话,估计也没人敢娶她了,说不定还会被按上一个克夫的名号,如果她娘家人都听信了那些风言风语”
邹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收声了。
七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懂?”
“奶奶以前哄我睡觉的时候,就喜欢讲这种睡前故事。”
七:“”
他又把目光放回那个看着挺眼熟的新娘身上。
新娘在火盆旁停了一下,就抬脚跨过火盆,这寓意着烧除身上一切的晦气,干干净净的嫁入夫家。
火盆里有火,一不小心就燎了人,本来这个步骤是有人和她一起完成的。
新娘走进大堂后,就站着一动不动,等待着礼官发话。
身后的火盆也没人去收,相反,这里的人还不断朝里面丢烧给死人的草纸,火烧的越来越旺,把新娘的退路都给挡住了。
透过火盆往堂里面看,美丽的新娘形影孤立,她很安静,仿佛在大火中灼烧,烧成灰烬的草纸被热气甩去天上,未燃的部分星点,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嫁衣的红与火焰的红相衬,一动一静,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七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血。
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睁开时,世界被浸染成一片血红,到处是破碎的肢体,有人的,也有动物的,但说不出是什么动物。
他只是轻轻匆匆的扫过一眼,脑子里估计都不会留下什么映像,然后像着了魔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上也是一片干涸发硬的血污,红的快接近黑色,脏的不像样。
这些污垢反复的干硬又被无意间磨蹭掉,说不出新旧,新的也有,旧的也有,难以让人想象这里发生了怎样激烈的事。
“新人跪!”
七突然被民宿老板这一声给惊醒了,他有点愣愣的发了几秒的呆,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有点没回过神来。
他再看向自己的手,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刚才那个,是什么?
他摸上自己的胸口,这里面的心脏不知不觉就跳的很快,这足以证明刚才的发生的一切绝非错觉,人也许自己会欺骗自己,但身体最直接本能的反应绝对不会骗人。
难道是过去的记忆?
一想到这个问题,七的瞳孔就缩小了近乎一倍,全身陷入了高度的紧张状态,连手扶上了密伞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是一个绝对不能探索的禁忌,凡是在心里稍微提及到了一点,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那是发自本能的抗拒。
第一次,七有了名为好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