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还有门,精致的檐头比外面的更像是个处显奢贵的大门。
老怪领着七去了庭院西房,黑灯瞎火,一间半掩的屋子里露出的小盏暖橘惹人眼睛。
这是个书房,一个年轻人趴在铺满书的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有的摊开有的卷角,他应该是在写记着什么,结果累的睡着了。
老怪没声儿的走过去,动作熟练的把他的笔,书本,都放好。然后一把抱起来,把他轻轻的放在了隔壁的床上,还细心的给他脱掉鞋袜,捻上被子。
这一套流程如行云流水,可想而知,他已经做过不知多少回了。
这些细碎的小事老怪做的很认真,七感觉比他研究八角天字玉的时候还要专注。
老怪摸了摸年轻人的额发,对七道:“这是我儿子,邹祀。”
“最近他在考研,该是累坏了。这孩子皮的紧,欠收拾,麻烦小猫爷以后多分点心思顾着他。”
这话说的逾越了,但七并没有觉察到。向来被托付任务的他,迟钝掉了某根神经。
七仔细瞧着邹祀的面孔,与老怪倒是有几分相似,但长的比老怪好看多了,那股青涩的稚气看的出他涉世未深,尚处天真蹉跎间。
他点头,表示记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记住。
老怪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很久。
熄灯,门缓缓的关上。
对面的东房,老怪在外面打开包,拿出包有八角天字玉的包裹,进了去。
“上面数第三根梁架里有个东西,小猫爷你本领好,帮个忙吧,把这白玉跟那东西换一换。”
七瞥见一旁有个熟睡的女子,也没问。他带着八角天字玉轻轻松松攀了上去,一点儿声都没发。
虽然不是专业的刺客,但轻手轻脚已然成了习惯。
梁架里有个空口,里面放着一块黑布包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七也没有那样的好奇心去瞧瞧,把包裹丢进去后一把捞起黑布后,直接下翻落地。
灵巧的像只猫。
“这只是一时之策,治标不治本。”老怪故意摊开黑布给七看看,里面是一块腐朽的枯骨,轻轻一捏便是一手碎灰。
这块已经用到头了。
老怪心想,八角天字玉也不能呆长,必须要找代替品。
七看着老怪,他说的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惜的是,七没什么好奇心,他不会问。
这让老怪有些失望了。
他也没泄气,走到床头继续道:“这是阿欢,我的妻子。”
“她得了个很古怪的病。我给她寻些东西,让她能好过点。”
七随着老怪的手,目光落在了那个熟睡的女子,她长的很美,是那种温婉可人的美,五官像是被琢玉师细细雕琢过似的,挑不出一点错。
难怪老怪他儿子长那么好看。
但是女子的脸颊非常瘦,没肉撑着,都是凹陷的。看的更让人心疼。
左眼睑下生着一块面积不大不小的乌青,像块淤肿,都长到了耳根后,消失在枯燥的发丝间。
老怪轻柔的抚摸着那块“淤青”,怕弄疼了她,也怕吵醒了她,“这本来是没有的,得了病后就慢慢有了。”
他摸阿欢露在外的手,有点凉。便把她的手塞到被子里裹起来。
老怪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必须要走了。
七的耳朵动了动,他的眼睛看向门外。
老怪看着自己的妻子,眼里的东西都藏的深深的,他很自然的笑了笑,“我会救你,你会好起来,会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小猫爷,我们走吧。”
才出门,就听见旁传来一声。
“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