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她不过是厨房里一个小小的丫鬟,事发后林府满门男丁斩首、女眷发卖,丫鬟下人大多充了军,少有能活下来的。她是运气好,碰到了幼时的玩伴,花了大钱将她赎回,才能有今天的日子。
思及此,纪婶擦了擦眼泪,正色道:“大人能不忘初心,民妇感恩在心。但还望大人忘了今日之言,当年皇上以谋逆罪判林府满门抄斩,但凡有所牵扯的人家都卷了进去。民妇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惨像……”
二人唏嘘许久,张另寅问起纪婶现如今生活状况,当得知纪婶的儿子体弱多病,丈夫又常年外出务工时,张另寅眉头一拧。
一旁的老奴见状,笑着开口道:“大人,依老奴之见,不如聘这位妇人在府里当个厨娘,如何?”
张另寅眼睛一亮:“如此甚好。”
纪婶有些犹豫,她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更在意家中的丈夫子女。
周媛猜到她心中所想,替她开口说道:“大人,您要不也替纪叔也找个工作吧?这样一来,她们夫妻二人就能在县里租个房子住着。”
“这可不好……怎能如此麻烦大人呢?”纪婶慌忙摆手。
周媛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纪婶,您想想杰哥。”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纪婶的神情顿时软和下来。
纪杰得的是胎弱之症,这种病归根结底是在娘胎时没有养好,很难根治,只能慢慢养着。
周媛知道,纪家的病,也是纪叔和纪婶的心病。
当初纪婶怀纪杰的时候,公公婆婆突然得了急症,为照顾二老,纪婶拖着笨重的身子忙前忙后,喂饭换衣、端屎倒尿。虽说二老最后没能救回来,但纪叔以及纪家的亲戚,甚至兰溪村的村民,对纪婶都是十分尊敬。
也因此,尽管纪婶是外来户,还曾是奴籍,但村民对她的态度一向和善。
那老奴几步走到纪婶面前,说道:“替我们老爷做事,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丈夫不是会赶车么?到时候,就让他做府里的车夫,跟着老爷进进出出,也能长些见识。至于你那几个儿女,更好办。你也看见了,这府里空房间多,到时候规整出几间来给你们一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