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中,顾悯问陆北:“陆北,你记不记得七年前那个傍晚?那天我被困在帐篷里,是你把我背出去的。”
“记得。不得不说,顾悯,你当年真的是傻乎乎的,天黑了都不知道开灯,害得我一个帐篷接一个帐篷的找你。”
顾悯翻了个白眼:“我那会才多大,光顾着害怕了,根本不敢下去开灯。”当我们恐惧的时候,宁肯呆在原地不动,也不敢摸黑前行。
顾悯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知道吗陆北,你打着手电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在你进来之前,我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天地间除了雨声根本没有其他的声音。直到你进来的那一刻——你喊了我的名字,我才有了安全感。”
陆北回忆起那天,那天他刚放暑假没多久,正在球场上和李浩林星游打球,忽然家里的佣人来喊自己回家。他回到家,见到了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的陆老爷子。陆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他穿上外套然后上车。
在车上陆老爷子简略地嘱咐他:“去了什么都不要问,林秘书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那时,陆北看着爷爷严肃的面容,不由得也严肃起来,他心中知道,或许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到目的地之后,爷爷又匆忙上了另一辆车,林秘书把自己安排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后也匆忙出去了。天黑之后,帐篷里的电话响了,是林秘书,他让自己去营地帐篷里找一个叫顾悯的小女孩,把她带回来。
陆北照做了,他拿上手电出发去找人,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帐篷里找到了那个孩子,那就是他和顾悯相识的开始。
一切好像是命中注定,陆北想,顾悯就应该是自己的,自己才是那个最早发现她并把她带回家的人。
烟花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鞭炮特有的气息,陆北对顾悯说:“进屋吧,烟花放完了。”
顾悯摇头,“陆北,再说会话好不好?”
陆北听到顾悯央求自己,不由得也停下脚步,他问顾悯:“说什么?”
......
而此刻,陆家书房里,林秘书坐在书桌另一侧,把一份文件推到老首长面前。
“查清楚了,前些日子去调档案的是于家的人。”
陆士榘疑惑,“于家?”于家为什么会忽然去调云亭的档案?
林秘书点头,“这份档案保密等级非常高,能把它拿出来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我查到最后发现只有于先生。”
陆士榘皱眉,“于家多少年来都韬光养晦,于树帜近几年都一直没有露过面,这次怎么会突然去调档案?”
于树帜这个老狐狸万年不出洞,偏偏在这个档口去调阅一份如此敏感的档案,陆士榘自然而然地警惕了起来。
明年换届,他们这些想避开浪头的老家伙都心知肚明地离开了风暴中心,于树帜此番动作要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麻烦可不会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冒这么大的险?
林秘书也不解,“暂时还猜不透于老的目的,他已经多年没有出山了,这次的动作极有可能是受人所托......毕竟,于家的退出比陆家要早许多。”
于树帜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于棠一个女儿。于棠出嫁后,于树帜就渐渐退出了政界,在于家老宅养老。说白了,大家都明白,老于没有儿子,还不如早早做个富贵闲人,安安心心养老。
“若说是受人所托,那又是谁请得动于树帜?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我们,还有谁在暗中盯着这件事?”
一连串的疑惑出现在这位老人心里,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嘱咐林秘书:“继续盯着这件事,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注意动作不要太大,这几个月是敏感时期,必要时,有些事该避则避。”
林秘书点头,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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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顾悯一直在和陆北回忆他们小时候的事。
“陆北,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你们的照顾,我不会是现在的顾悯。”
陆北更觉得顾悯不对劲了,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些听起来......像是告别的话。
“顾悯,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悯不再躲避陆北的目光,她看着眼前的青年,认真地问他:“陆北,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去湖县?”
七年前雨季的那场暴雨,几乎淹没了一整个省份,而湖县,就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那里,也是顾云亭牺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