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抚着昭娣的头发,却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下人们才拿着蜡烛和长棍跑来,屋子里整个被照亮时,昭娣看见紧紧搂着自己的竟是扶苏。
那个极其厌恶自己的长安王爷。
“刺客跑了,你们快去追!”
扶苏看着被打开的窗户,吩咐着下人,回过头看向怀里人,一眼瞧见昭娣那双清澈的眼眸挂着晶莹的泪水,浸湿的睫毛显得眼睛又大又可怜,“不要哭,有我在。”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倒是公良子忘了场合,一把拉起昭娣,只见她左肩衣衫破烂,露出雪白的肌肤,一条不深不浅的刀口渗着鲜血,“怎么受伤了也不说,”他随身又掏出一瓶药,“上药会有点疼,你要忍着。”
刚打开药瓶,昭娣又被扶苏一把拉走,他微愣了下,只见扶苏脱下披风盖上了她裸露的肌肤,“王妃有本王照顾,你方才与刺客交了手,该好好歇歇才是。”
公良子的神情尴尬中透着一丝失落,他将药瓶递给扶苏,“是我逾越了,告辞。”
望向公良子消失的背影,扶苏的眼里带着探究,他回过头一把拉起昭娣坐在床沿边撩起披肩,定睛看了看伤口,虽然不深不浅,却能看出下手很重。
看着扶苏准备上药,昭娣一把拿住药瓶,“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药瓶,只带着一丝微怒的模样看着昭娣的眼睛,见他沉默片刻,昭娣就松了手低垂下头,任由他上着药,胳膊传来一阵刺痛,她却紧咬着唇瓣不出声。
“怕黑忍着,疼也忍着,温昭娣,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的?”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三分疼便要哀嚎出十分来。
昭娣微皱着眉头下的眼睛里渐渐流出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他的手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扶苏忘了她之前嚣张跋扈的性子,看着如今的昭娣,犹如初相识。
他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夜,任由她斜趴在自己腿上沉入梦乡,见她身着白衫熟睡的容颜,如墨的青丝散落在他腿间。
清晨的黎明总是来的那么快。
扶苏还不忍叫醒她,僵硬的身体动也不动。
直到门外传来下人的禀告,“王爷,王爷,太子府出了事,皇上下令三位王爷带着王妃一同前去。”
简短的话足够吵醒昭娣,她不知所措的起身。
看了看一旁的扶苏,“太子府,出事了吗?”昭娣慵懒地揉着眼睛,她没有看见扶苏望着她的神情里透着喜爱。
“吵醒你了?伤口可还疼了?”
扶苏见她摇了摇头,便对门外吩咐,“叫人进来给王妃梳妆,昨夜的刺客抓到了吗?”
“王爷,昨夜刺客跑得太快,一时没了踪迹,请王爷恕罪!”
“传令下去,以后王妃身边加派人手保护,下去吧,”扶苏侧过头,浅笑了笑,眼里全是怜惜,“太子那边出了事,既是父皇下令,便是有伤都要去一趟,你且忍忍,本王尽量带你快去快回。”
说完他迅速起身准备换洗一番,却不想一夜僵固的腿早就麻了,踉跄几步就要摔倒,昭娣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那高大的身躯。
她抬起头,只见扶苏在笑着。
那样的灿烂,斜阳洒在他脸上,朦胧间甚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