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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相思

越兰亭梦见了一棵雪白色的树。

那是她跌落下登临台瀑布后的第二日,她跌入了六界通道之中,狠狠砸到了鬼蜮王城外的芦苇地里。而后便是不辨日月,长睡不醒的整整十五日。

她眼见着漫天的冰花与茫茫雪原,天地一片寒彻,而后日头渐渐升了起来,数处微明,浮星似海。也便是在一片平湖雪霁之中,她看到了一株雪白色的树。

这树颇有些神似四方石最后一层的木兰花,但雪白的树上不着一花一叶,光秃秃而洁白新整的树干上挂了一个血红的果。她心下好奇,隔着湖畔盯着那苹果可望不可即,直至一人白衣胜雪,乌发如墨,顺手将那果摘了下来,回过头。

温冶朝她伸出了手。

事关九重天的旧梦里少有温冶的影子,事关故国王城与浮光星屑倒有一堆。

她上一次在大岳泽梦见温冶时险些被梦魇得以至起不来床,而今二人隔着参商、隔着繁梦与一片波澜不惊的湖,她既不曾跑,也未曾痛彻心扉,只有些薄薄的惋惜。

他向她招了招手,越兰亭便不知为何,轻飘飘踏上了那镜面一样的湖。

二人的影子在湖面上拉得老长,温冶在湖中水镜上将那个果交给了她。他曾交给过她许多东西,一个鲜红胜血的苹果倒实属罕见,更何况九重天上哪来此种奢侈之物。

越兰亭怔然接了,抬起头,一着不慎便被他揽入了怀中。

“你、别……”

越兰亭心觉怪异,既想安然受之又实在受之有愧。而愧在何方,她一时半会想不出,便只能怔怔被他抱着,一如二人曾在九重天时一样。

“我不是……”

越兰亭抬起头,温冶抬起袖子。他的广袖遮了她的眼,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道:“我还要等你多久呀小殿下。”

不等越兰亭答话,他又道:“我怕我等不了这许久,你便要对我失望透顶了。”

他的气息温软地抚在她的耳畔发间,越兰亭觉得痒,想挠而又不敢。

为何是她对他失望透顶?难道不应他责怪她未曾尽力而为,败与了季蘅满盘皆输么?

越兰亭看不见他的脸,她的眼睛上蒙了他的广袖,他衣襟上的玉兰花香气馥郁而又幽艳。她感到唇上一点温润触感,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碾过了她的侧脸。

越兰亭微张开口,温冶轻笑了一声,道:“平生不会相思。小殿下,你可明白?”

一声声一句一句的“小殿下”敲在她的心头。他偏生喜欢这般叫她,越是大庭广众,越是在层层天威与不可得的跟前,他越喜欢凑到她的耳畔细细地喊她。床笫之间,温软之时,他死死扣着她的手指,如墨的发丝披散下来。

他贴着她的耳畔,一声一声,仿佛渴极的他乡行路者,又仿佛咬牙切齿的野兽。

莫要这般唤我。越兰亭心道。

“为何季蘅要同我说九重天旧事?”越兰亭将她推离了些许,问道:“为何他说九重天之事并非人为?”

温冶愣了愣,缓缓收了放在她唇上的右手。

他未曾撤开越兰亭眼前的白绫,越兰亭眨了眨眼,又问道:“昔年之事,师父可曾记得?”

他吻上了她的唇。他一手蒙着她的眼睛,一手捧着她的脸,吻得拙劣而小心翼翼,恰如蜻蜓点水一般。越兰亭沉在一片薄薄的温存之中心存怪异,三分沉迷,七分的意识飘忽。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镜一般的湖面上,水流从她的脚尖流淌而过,而温冶的白衫像是一个茧。

那是一个裹了她平生快意与年少温软的一个茧,她在茧中握住了半分的畅快与自由,也被这诅咒裹挟了后半生的、漫长的漂泊与不能自已。

她恨他,爱他至死而恨他。

“怎么了?”

越兰亭回过神。她方才在水流里看到了一片霞光,这霞光颇似永平镇山峰上的那一汪泉水与临江晚照。

“九重天之事,师父当真不知?”

温冶的右手还贴在她的脸颊上,他缓缓收紧了手指抓了她一侧的头发,指尖微有些抖。

“……我不是……”

越兰亭被他扯得略有些疼,仰起头,露出了一截脆弱的脖子。

温冶目光深沉,盯着她一言不发。越兰亭心感异样,索性将那红彤彤的果塞回了温冶手中,道:“你放心,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来。你在长河里辗转了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我……?”

她的一个“我”字还没说完,温冶又吻上了她的嘴唇。这一次的吻较方才更为热烈,由粗暴开始,余韵不绝。

越兰亭吓了一跳,本能性地想将他推离开,却不想温冶抓着她的后脖子,一手揽着她的腰,直将他擒在怀中动弹不得。

“师……父……”

她像一个渴极了的溺水者,身在波涛里,却没有一片波涛能抵得她的渴。越兰亭双手使力,猛地将温冶又推开了些。

温冶讶然低头看她,越兰亭也讶然回望着他,道:“我不是故意……”

她话音未落,手心一凉,却原来是那红彤彤的苹果在她的手心化成了一滩水。

一滩血红的水淌过镜面一样的湖,湖水暗潮涌动,天地空阔,白得实在不像话。越兰亭被那血红的一手凉水吓了一跳,待她再抬眼之时,温冶早不见了踪迹。

越兰亭心下一惊。也正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脚下浮冰断裂开,倏地,她直直跌入了滚滚而彻骨的凉水之中!

越兰亭倏然惊醒,冷汗渗透白衫。她不管不顾,三步并作两步翻爬起身。

刚一推开沉沉的石门,却见长夜深沉,浮星万点,鬼蜮的长河光芒璀璨,而越兰亭此时正处在一座断崖边。

断崖上长了一棵树,树没有花与叶,光秃秃的枝干迎风而立,树枝上什么都没有。

天地一片浓黑,长河由南向北贯穿了整个夜空,光芒流转通透,星辰仿佛远在世界的另一头。越兰亭呆了呆,缓了片刻方才想起来自己此时已回到了鬼蜮。

这里的情形与她的梦境悄然重合,梦里是漫天寒白,此处确是墨一样化不开的永夜。相同的是,她同样在两重梦境中感觉到了没由来的冷。

她裹着衣衫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原来树下站了一个人。

越兰亭心头一沉,颇想掉头就跑,那人转过身,深皱着眉头沉声道:“醒了?”

白臻一脸怒意,恨铁不成钢。

越兰亭生受了他好几个白眼,怂兮兮缩着脖子走上前,仰头看了看那光秃秃的树又看了看悬崖下的绝谷。她心有余悸,连退几步,道:“我这又是在何处?”

“神女庙,这是最顶头一层,想必你也没来过。”

“此处不是……?”

“我姐的冰棺还在下面,王墓一层被封了起来。前殿祭祀之所还在,庙中肯定得给祭司们留个地方。”

白臻眉头深皱,刚伸出手却又收回了手。他见越兰亭冷汗涔涔,浑身湿漉漉得仿佛刚从水中捞起来,而她面色惨白如纸,睁着一双空荡荡的眼睛当真如闲荡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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