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脸色骤变,怒气陡生,狭长的眸锐利如锋,一掌狠狠地拍在面前案上,震得案上的笔墨都跟着蹦了几蹦。“爱卿真是好本事,还想有下次,如此藐视于孤,真当本王不敢处置你吗?”
郡主从没见过王上如此愤怒过,这一怒不要紧,把自家老爹都给吓得跪下了,显然自己惹祸了这是。不由得心里惊惧,也蒙了,扑腾一声跪在老爹跟前儿,拼命磕头求饶。
自古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谁不怕呀。但表哥待自己一向和善,今天咋这厉害呀,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这个离生,果然是祸水,生生将表哥对自己的宠爱给夺了去了,心中恨恨地。
她的这个想法吧,你得说连城完全不知情,否则定也得被气哭了。孤啥时候宠爱过你呀,能不能不造谣儿,这让群臣知道了,孤哪还有点王者威仪。
本就跪在地上的三王心中大骇,从新王登基以来,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气。今日竟是拿自己开了这一刀,显然不能善了。不过顷刻,冷汗就下来了,新王上任的三把火还没开始烧,这是要从自己头上开始咋地。
他颤颤巍巍地用袖口擦了擦汗,老脸酱红,一个响头叩在地上,“老臣失言。请王上恕罪。”此时,他不敢再说什么不敢了之类的废话了,说多错多,纵横朝堂忒多年的老狐狸了,心知今日怕是逃不过,只好求饶,只盼着罚得别太重就好了,否则,以后自己还如何在朝中立足啊。这女儿,真是糟心。
朝中众妖耳观鼻,鼻观心,竟无一个出列为三王求个情,可见,平时的三王是有多么的不得人心,如今落难,怕都恨不得一撸到底才好吧。
果然,人也好妖也好都不能太过嚣张,不然呀,人不报,天也会报,总归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既三王知错,孤也不是不通情理。但三王纵容子女扰乱朝堂、以下犯上,不可轻纵。朝臣有证,今日郡主冒犯在先,孤若不罚,不足以稳定朝纲。来啊,除去三王法王头冠,降为护法,以此为戒。如若再犯,定不轻饶。”连城黑着脸,看着他那一脸的胸有成竹,我突然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他不是就坡下驴吧。本就想处置这个三王,奈何没有机会,如今借我来的大好时机,那个蠢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郡主不负所望地一头撞进来,自导自演地唱了一出好戏,恰好华丽丽地成全了他。这只腹黑的臭麒麟。
“此女离生,乃孤心系之人,于孤有救命之恩。此生,孤非离生不娶,且绝不纳妃。”连城磁性的声音再度在大殿中回荡,不顾群妖的反对,一锤定音。这就等于在众妖面前把我妖后的名分给拍板定下了,同时表了个绝不纳妾的决心;同时他也不动声色地威胁了我,意思就是离生你要是不嫁我,那孤就得一辈子打光棍儿了,嫁与不嫁,你看着办。但是,请注意,我这妖后的名分是他单方面的定下来了,他根本没问过我的意思,允与不允,皆在我一念之间。而且,你打不打光棍儿,也许根本不是你说了算的好吧。燧凤当年何其情深,不也在母亲的以死相逼之下无奈妥协了吗,虽然此事内情颇有些高深。
将近一个时辰的早朝,众人议了诸多事项,如妖市上新生了许多卖妖饰的商者,混淆了妖界血脉;如忠义堂的堂主夫人山熊近日愈发美艳,疑是修炼了禁术;如南山上的草地没有以前的草多了,疑似有新生妖物出生等等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报妖王处理,连城这个王做得也着实可怜了些。幸好在早朝接近尾之里,左法王参了一奏,说是前些时日,昆仑虚似有异动,疑为魔族所为,也算议了一桩正事。
连城本来和我一样,被各种本应由妇女队长详参的诸事折磨得困意盎然,显些当堂打了瞌睡。左法王的参奏让我立刻清醒了,昆仑虚异动?说的怕不就是那天的雷雨吧。魔族不是历来居于望川河畔吗,怎地还染指昆仑虚了。难道就不怕西王母灭了他们吗?如此奏属实,那么,复目出现在那里,会不会别有内情呀。回去好好问问连城吧。魔族凶残,若真有异动,为保六界祥和,还需早做防范才是。
终于散了朝,连城带我去小河边漫步。此时的连城乖巧的很,与我并肩而行,时不时的侧头看我,星河般灿烂的眸子美得惊人,却偏要装成一副老持成重的模样。这样的连城给我一种错觉,他是在向燧凤的气质靠近呢,不然我怎么总是在他身上看到燧凤的影子啊。连城,你这个傻瓜,你就是你啊,如果你和燧凤一样了,那不就有两个燧凤,而这世间则少了一个连城吗。做自己,才最有性格哦。
“离生,谢谢你来看我。我以为,便是穷我这一世,也不会等来你了。”
“在北海我答应来看你,就一定会来啊。我向来是一诺千金的,绝不食言。”
他低着头,半晌,终于说道“离生,只要你愿意,我愿以这妖族为聘换你此生陪伴。离生,你告诉我,你的心里可有我。”
我虽于人情事故上不太透彻,但也听出来了,这句话是个圈套,需思索再三、谨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