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呀,有啥说地,这分明就是不负责任的女子抛夫弃子、另觅新欢如今被找上门来了吗?这个燧凤,竟敢如此算计我,真是要把我气死了。带他来干吗呀,我不会当娘好不好。再说,那是你天妃的孩子,你不管,凭啥让我管啊。
身后一片脸上写着八卦二字的鲛人,前方一位脸上带着隐晦笑容的天族太子,我独自站在中间孤立无援,不知何去何从。
啥意思啊,这是把我套牢了呗,这个娘亲是不是非当不可呀,难道说还有逼良为娘的恶人吗?姑奶奶才不干!
可是,我这心里下了一万遍决心就不管看你能把我咋地。可那个半趴在结界上不断拍打、哭得嘶心裂肺的小玩意儿,究竟咋整才好哇。
管吧,真心管不了;不管吧,真心不落忍。
左思右想,心里百般斗争,未果。
终于,我还是打开了结界上对他们这两个无赖的禁制。
玉儿呼天抢地、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将我的腿紧紧抱住;他那个名义上的爹双手背后、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牛逼哄哄地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鲛人自动让开一条通道,眼看着那只阴险腹黑的鸟儿被夹道欢迎般走进山洞,独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太阳将将下坠,鲛人又来报,有客来访。
夕阳西下,余霞满天。
那个人站在漫天霞光下,白衣黑发,长身玉立,还是那般的倾世美颜。
连城来了!
他站在结界外对着我柔柔地笑,眼里浸着万千深情。我的心猛跳了两下,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他瘦了好多,在经历那样的别离之后,他是不是过得不好.。
我与他隔界相望,愤怒、猜疑、绝决、彷徨,仿佛都不曾发生过,心中涌起的,唯有道不尽的相思。
此时,我不得不承认,刻意逃避也好、有意相忘也好,终归,我还是想他。
当初聚散。便唤作、无由再逢伊面。近日来、不期而会重欢宴。向尊前、闲暇里,敛著眉儿长叹。惹起旧愁无限。
盈盈泪眼。漫向我耳边,化万般幽怨。奈你自家心下,有事难见。待信真个,恁别无萦绊。不免收心,共伊长远。
一身淡白长袍的连城走了进来,步履沉稳。
天边晚云稍收,净如琉璃,风华绝代的脸,眸如朝露,唇似花蕊,他站在我面前,贪婪地看着我的容颜,仿佛要把我看到他眼里一般,那么痴迷,那么执着。
半晌,他轻启唇角“离生,我来还你的东西。”
白皙修长的手探入怀中,一团白色丝绸跃于掌上,递至我面前,我知道那是什么。
他吟吟浅笑,我却有些不自在,缓缓移了目光。那只手执意伸在我面前,没办法了,咬咬牙,我抓过那片破布,转身就逃。
他眼疾手快,从后面抓住我的手,紧紧地,任我如何挣也没能挣得开,最后不得不半推半就地与他手牵着手,在满天霞光中,漫步沙滩,闲话别离。
连城来了,我开心,但也甚是糟心。
现下我这个小岛,山腰住了银丝一家,洞中住着青铜一家,地下住着鲛族,就连我自已,都仅有一个小得不行的小洞,实是挤巴得很,根本没地方再容下两个根本水火不溶的男人。
再说,老天爷这是有意来为难我吗,新欢旧爱,欢聚一堂,还多了个不明不白的儿子,这是要闹哪样。
我头疼得紧,心里乱得仿佛长了草。
最混乱的光景,终是在晚膳时分上演。
鲛人一如既往地给我送来了精致的饭食。长桌一侧,我坐中间,左边燧凤,右侧连城,玉儿最能闹腾,非坐我怀里。碗里已经堆了如山的菜品,我却毫无味口。
就这情景,谁也吃不下去吧。左边的刚夹了一块青笋,右边就来了一块萝卜,这个让我补补,那个要我尝尝。
两尊大神以眼光为器,无声地厮杀了几个来回,未分胜负。箸光菜影,无声厮杀,空气中火光四溅、电闪雷鸣,烤得我外焦里嫩、骨酥肉柴。
最后,那上尖的菜都进了玉儿的肚子,小家伙吃得饱饱的,去和殇儿玩了。
吃了饭,两人居然谁也没有走的意思,都款款落坐于我的石凳上,一人拈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慢慢啜饮,一个风华绝代,一个轩昂俊朗,一个眸若星辰,一个目如深潭。
都不走是吧,行,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