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凤走上前来,他说“离生,你想多了。你既有心护住他们,我和大哥自会帮你。别担心,我们无心染指鲛族。”
“不劳二位殿下费心,鲛族我自会安置。”二位知我执拗,见我此时甚为坚决,不欲与我争辩,回身走了。
长星早已晕厥,鲛后手里抱着殇儿,守在长星身边,悄悄落泪。鲛王看着我,眼光复杂。
抓起长星的手以灵力探入,他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消减。长星性属水,与我同宗。我运起水性内丹,将内丹中凝聚的灵力缓缓渡入长星心脉。约一柱香的时间,长星的脸色恢复了,脉搏也强劲起来,他没事了。
此次妖族来袭虽已退去,但后续问题却很多。一是鲛族居所被发现,如不离开南海,恐终将难逃妖族屠戮,但若要举族迁移,又岂是易事。我虽有心帮助他们,但我已失信鲛族一次,他们还会信我吗?
而我和连城的事,还需要一个了断。
没办法,既是我惹的祸,自该由我来善后。咬咬牙,我行至鲛王身边,和他说了我的意思。鲛族倒基是明理,知道我所说不虚。且我刚才以命相搏的举止,怕是也感动了他。几番商议,我决意将他们全族迁至我的北海。
至此,南海再无鲛人。
将他们举族安置在我的北海,并以我的半数修为在北海的小岛上为他们设下兰若界。如此,我在与不在,他们都将平静生活、安危无虞。且深海中还有鲨鱼哥哥一家,定可帮我一二。
回来已经两天了,长星还没有醒。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石榻上,象一尊没有生命的玉人。
都是我的错,让他受此劫难。我心中愧疚无比,只好日日以灵力为其将养身体。眼看着他一日日瘦弱下去,我只好将久不使用的锅碗瓢盆又拿了出来,为他熬煮我拿手的鱼汤。长生是王子,本有鲛人伺侯,但我不愿假以他人之手,我要亲手照顾他,直到他醒来。
长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于回来后的第七日醒了过来。
彼时,我正端着一碗鱼汤喂他。看到那双风华潋滟的眸缓缓张开,我呆住了。长星软软的笑了,他说“不喂了吗,我饿得很。”
泪,就那样流了出来。
他不怪我,真好。
胡乱擦了泪,继续喂,却手抖得厉害,一勺汤洒了大半,他又笑了,“真是个娇弱的丫头,连喂个汤也喂不好,算了,我自己喝了罢。”我将碗递给他,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用手背轻轻给我擦去,“哭什么哭啊,你的眼泪又没有我的值钱。”
这个长星,就是这么善良,就是这么美好,就是这么舍不得我难过。
“长星,我没有要害你们,从未有此心。”我接过他手里的碗放在一边,“我出身蛮荒,不知你鲛族习俗,我以为你就是送我个物件让我留念的。那天妖族太子连城伤重,情急之下,我就把鲛绡拿给他疗伤了。”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下来了,抽咽得不行,断断续续地说“长星,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们。我那么喜欢殇儿,你父母对我那么好,我是绝对不会见利忘义的。”
长星轻笑,以指尖将我的泪拂去,他说“不要哭了,看看你,哪还有个战神的样子,都象个小孩子了。笑一笑。”这长星为了哄我,竟给了安了个战的名号。
他越是大度,我越是哭得不行,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拼命地往下掉,忍也忍不住。他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离生,我从不相信是你害我。妖族来势狠戾,我不想连累你才那么说的。不是真的怪你。不哭了,好不好。”他轻声呵哄我。
“离姐姐羞羞,离姐姐羞羞,殇儿都不哭了,离姐姐还哭。”殇儿自从进了我的兰若界,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了,他用小指头在脸上刮来刮去的笑话我,鲛王鲛后也站在他身边偷笑,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鲛族人数不少,只我的山洞无论如何装不下。鲛族人很是心灵手巧,没用几天,就在我的山洞下面挖了好几层,生生筑就了一座巍峨的地下城池。如此,地下鲛族住,地上青铜一家住,两全齐美了。
晚上的饭是鲛人送上来的,丰盛得很,此次战事,银丝居功至伟,他们一家也被我请进来了。一大桌子的人团团围坐,我由衷地产生了一种暖暖的幸福感。
“明日我要出去一下,我将青铜他们留下来保护你们。”
“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陪你。”长星的伤好多了,已经恢复了他清秀俊雅的翩翩公子模样。
“不必。再说,就你这长相,和我出去了,我还得给你做护花使者,不划算。”有些事,终究需要独自面对,我和连城,也要做个了断。
“表哥,再喝一杯吧,好不好,柔儿给你斟满。”
“表哥真是好酒量,柔儿好生佩服,再喝一杯,不要,柔儿喂表哥。”
室内和乐得很。
连城,你在那么狠心地伤害我之后,还能在这里和你的表妹喝酒取乐,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啊。难道,从前那些情孚意合、歙漆阿胶都是假的吗?如果是这样,你为了一个鲛族,舍身取义,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终是我傻,对不对,伤了一次还不够,又飞蛾扑火的再去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