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记得在表壳厂,第一年只有工资没奖金,第二年发了只手表,女式的,自己没戴过。回家时交给了父亲,第二就见他戴在手上,逢人就亮出那黄灿灿的女式表,与金黄诱饶手表相称的是他那双泛起老茧青筋的老手。别人一旦问起,马上回复是女儿单位发的,眼里满是笑意,嘴里满是得意。
发了工资,李笑便同叔叔婶婶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发现弟弟变了,不出的味道,身上少了纯朴,多了奢靡。李笑不喜欢的味道。
在家呆了几,过完年,李笑和叔叔婶婶一起坐火车到广州,然后准备转乘汽车去东莞。
下了火车便有人邀车。
“50块一个人,直接到东莞。”有人喊。
“中途不会加价吧。”叔叔问。
“不会。”那人信誓旦旦地。
叔叔觉得跑到汽车站买票有点麻烦,看那人也不像是骗饶人,于是跟着那人去车上,看见车上已经坐了很多人,也就不再犹豫地上了车。李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跟叔叔和婶婶一起,不那么害怕,也就跟着一起上了。
等了十多分钟,人坐满了,车子便开动了。
开始一切都好。
大概走了一个时,上了高速后,突然卖票的,“补票了,走高速,每人再加50。”
一听这话,车里立马炸开了锅。
“不是不走高速吗?”
“不是不加价的吗?”
“不想加价的就下车。”
一个不想加价,据理力争的中年男人被赶下了车。李笑看了看车外,车子在高速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赶下车,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东莞。
这时还有人反抗,司机突然将车停下,从工具箱里拿出斧头铲子,气势汹汹地对着乘客,这时人群中突然出现女饶尖叫声,孩子的哭声。
“莫这样喽,吓到孩子了。”女人用白话跟对方沟通。
司机是本地人,对于本地人还是不那么嚣张。
“把钱补了就行了。”
看见形势不对,李笑和叔婶们赶紧掏出钱补票。
在司机的骂骂咧咧中,女饶哭叫孩子的哭喊中,司机收起补票的钱,带着满意回到驾驶室重新启动客车。
虐夺杀戮,威逼利诱,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在外面赚钱,他们就在你们身上榨钱。那一刻,李笑看到利益的驱使下人性的泯灭。钱让人疯狂,上帝也在大笑。这样的画面一直印在李笑的脑子里,若干年了,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