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很大，吹得张振很难受，他慢慢走到那些尸骸前，“噗通”一声两膝跪倒在地，把所有民兵都震镇住，这一跪是多么沉重，压的他们双腿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噗通，噗通。”跪地声响成一片，有跪在刀枪铠甲上碰撞金铁之声，有跪在血水上溅起水花之声，有跪在尸骨上摩擦骨头之声。

“他们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在玄菟郡驱逐异族，而是杀死异族，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张振不跪不跪地，但，我欠他们一跪！”

冰冷的雪花落在张振身上，慢慢融化成血水，一滴一滴流进这片土地。“呯呯呯”三个响头在地上激起了血花，膝盖上已经被血水湿透，眼睛望着北方，那是有乌桓饶地方。

“呯呯呯！”八百民兵跟着三叩，没有谁能知道他们的心情，也没有人话，因为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座大山，让他们踹不过气来。

“刷”的一声。

张振从脚边抽出一把朴刀，缓缓站了起来，左手握住刀身，用力一划，滚烫的鲜血犹如泉涌，一滴一滴的落在尸骸上，望怒吼：“今日，我张振以血立誓，只要我不死，定当屠尽乌桓，一个不留！”

“屠尽乌桓，一个不留！”

声音响彻地，仿佛这地间的寒风都不敢迎其锋芒，这是几百民兵的誓言。

“屠尽乌桓，一个不留！”

这八个字，此起彼伏，所有民兵都将一身怒火融化在呐喊里，这一刻，张振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无形的力量。

在一处矮坡上，俯视这血色的地，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是不会想想得出这到底有多惨烈。

“呜呜！师傅我们来晚了。”一名少年跪倒在地，拳头疯狂的击打在地上，鲜血沾满拳头却不自知。

“呯呯呯。”拳头里夹杂着愤怒，不甘的情绪。

“唉！不该带你来的，走随我回山。这些年为师早已见惯生死。”不是他冷血，只是他这风烛残躯，一个人又能杀多少？一千？二千？这么容易胡虏早已消灭干净了，也轮不到他。“当你能打败为师，这下，又有何处不可去得。”

老者拍马迎着飘落的雪花缓缓朝着西方行去。地上的少年狼狈的站了起来，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擦拭眼角的泪花，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看上去仿佛流下的不是泪是血。他明白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唯有跟着师傅学习枪法，大成之时方能策马边关。

少年看着师傅离去的背影，仿佛在一之间，苍老了十岁。转过身他了一眼那个站在尸山血海满身浴血的将军，他竟然给了自己一刀，他的声音好似春雷炸响，在这里也能清晰的听见。“今日，我张振以血立誓，只要我不死，定当屠尽乌桓，一个不留！”

“张振。”这个名字被他深深的刻在心里，他希望自己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将军。他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他望着空飘下来的雪花，雪花落在脸颊上，寒冷刺骨，可是它化了，因为它挡不住少年心中的热血。

少年走了，离开霖狱。

两道身影消失在雪的尽头，也许只有地上的脚印知道他们来过。不过很快脚印被掩盖，雪花消灭了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