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卧榻上,再无容音。
她此后便会
孑然一身,再无归处。
杏子烟如是想着,心中有如钝痛,惶恐的尖刀刺破心脏,剥丝抽茧般痛击软处,回忆越深入,痛苦便锁着心口,无限蔓延
“不会的夫子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杏子烟眼眶有些发红,她紧咬着下唇,脸色煞白,又一脸决绝的看着眼前这人。
“”
姬浮玉微皱眉盯着杏子烟这模样,便抿着唇一言不发,那双清眸愈发深沉,复杂的神色也难掩不忍。
似乎思虑良久,姬浮玉才缓缓开口。
“是姬某失言了。”
姬浮玉语气比以往更柔和了些,似掠过融雪暖日的和风,轻柔又带有安抚之意。
杏子烟垂眼不语。
天边几行白鹭掠过,惊醒刺骨的寒风,竹叶纷扬,一片雅绿坠于怀中,看似柔弱却不失原有的气节。
“倘若你欺骗我”
倘若圣药之说是姬浮玉虚构的,倘若姬浮玉根本没有解药
可若是他下的毒,他又怎会没有解药?可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难道她一开始的推测便是错的
那她只是白白被人利用,成为一把利刃。
杏子烟决绝的眼神中突然渗透冷意,没有丝毫温度。
杏子烟拿起置于一旁的银剑,少女的手柔嫩得好似春荑,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此刻却用力拔出长剑,绝情地定在姬浮玉的颈前。
剑锋锐利,凉风微起,自他鬓边坠于脖颈的几缕游丝,被削落在地
姬浮玉眸色清冷,处变不惊,他只是和往日一般神色,长身玉立,一言不发,眼神却未曾离开过杏子烟半步。
“杀了我之后,你又该如何?”
“将你曝尸荒野。”
“”
姬浮玉狭长的眸微眯,眼神变得极为复杂,不知一向云淡风轻的他,听到此话,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后再继续寻药。”
“”
姬浮玉闻言良久无语。
过了许久,他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与杏子烟都很清楚,云华夫子的生命在渐渐衰竭,时日已不过数月。
“你且信我。”
“”
杏子烟盯着姬浮玉良久,随后便收回了剑。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是晦暗,姬浮玉依旧立于原地,单薄白袍,只身一人。
他抬眸望远方不知何处,都是极黑的雾色,伴着刺骨寒风,清绝出尘却略显孤寂。
这片修竹,总让他想起一个人来,那人总爱穿一身青袍,谈吐间也总是书卷气
过往回忆种种,涌入心田,此别物是人非
“徒儿,来见过不离师叔。”
年幼的杏子烟藏在云华夫子身后,她揪着云华的衣袖,好奇地探出头来,两双亮眸打望着眼前这带着面具的男子,一时欢喜,似被这出尘的人儿勾了魂儿去
便倒吸一口气来
“逆徒,规矩些”
云华夫子敲了敲杏子烟的头,杏子烟才回过神来。
“子烟见过师叔。”
“不必多礼。”
姬不离语气温润柔和。
杏子烟闻言更加出神恍惚,似有痴迷之色。
云华夫子一时恼羞成怒,这逆徒,怎的如此喜好美色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杏子烟看夫子似有发怒之态,心中暗叹不好,便立即收敛了神色。
“你是那天要跳河的师叔?子烟记得你,你当时也是带着这副面具。”
“”
姬不离一时无语。
“你这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