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他的话都围过来问他有何见教,郑泽也小心扯着驴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上官川老大一个人扭曲着身子缩在矮小的车门边上,慢条斯理解释到:“女公子的称谓,多是官宦世家会用,商贾之家虽也有这种说法却是极少见,既然是要做戏那还是做全了好。”
“话虽如此,可那该怎么称呼我呢?我穿着男装你们却叫我小姐、姐儿,我怪别扭的。”郑泽看着自己身着骑服豪迈地跨坐在驴子上,这怎么叫怎么不对劲。
其余众人也面面相觑,公子不成小姐不成,那还能叫什么?对外这是东家的小姐,对内这是大将军家的女公子,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上官川看着郑泽别扭的样子,忽想起自己之前是怎么在心里称呼她的来着,心里不由窃喜,试探问道:“叫姑娘好不好?我从前听商队里的东家都是这么叫自己女儿的。”
其余众人听着觉得可行,也不欲在一个称谓上多久纠葛,应和道:“对对,这个不错!又亲近又霸气!公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打岭州山匪时那位山匪窝里的七姑娘!那多彪啊!”
郑泽拧着脸,心想这姑娘小姐好像差不太多啊……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不露馅就姑且用吧。
上官川见她应下,没由来地觉着那点埋在心里的小私心得了满足似的,一不小心偷偷露出一点笑意,慢慢克制下来那点莫名的涟漪后又问道:“姑娘既说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总得明明身份,是哪房的亲戚该如何称呼?我不敢唐突,请姑娘定夺吧。”
郑泽对此倒没什么忌讳,随口一说:“要不,你装作是我舅舅,我装作是你外甥女?我倒是无所谓。”
她是无所谓了,上官川本是大好的心情却她这一声舅舅抽了一下,在心里嘟喃着——合着我在你心里这么老呢,明明只差八岁,我却都跟大将军平辈了……再一看,那个给人心上“捅刀子”的小姑娘笑得是天真无邪,百无禁忌。唉,真是挖坑给自己跳,罢了,舅舅就舅舅吧。
郑泽瞧着上官川那无奈勉强的笑脸,笑得是更开怀了,她哪不知道上官川那点小心思。可真真是没料到,上官川这样出尘绝世的清冷性子居然还会在乎自己老不老。确实,论起年纪自己叫他一句兄长也无妨,不过看他这副吃瘪的样子,郑泽决定还是继续叫他舅舅好了!反正自己从来是看他的热闹不嫌事大!
这解决了身份问题,上官川对着郑泽的穿着又道:“姑娘,你这衣装可不大对。锦绣、银链、手镯,也太富贵了。”
郑泽却不以为然,反问道:“即是商队,我这不正合了商人的富贵款儿了吗?而且,你笔下的长沙郡那般繁华,我们总不能跟个土包子似的。我们是进城卖货的,又不是进城卖土豆的,总不能露馅了……”
上官川听她此言哭笑不得,这姑娘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偏偏是个会杀敌会种地的凡俗之人;可若说她通晓世俗,却又在一些世故上天真单纯得流露出些傻气。
上官川点着她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才不对呢!商队在外行走,途中多山匪路霸,因此商人们大多做普通装扮,俗话说财不外露正是这个道理。您这样明晃晃地摆出来是要引来贼人。虽然姑娘的武艺高超,又有这么多骁勇之士在自然是不怕贼人来扰,只是既然是装作商队,还是按着商队的规矩来吧,不然别人看着也不像啊。要摆款儿,也得进了城安全了才能摆。”
郑泽听他说了这一车轱辘的话,懵懵地点头:“……行吧,我到时候把衣服换了,把镯子藏起来就是了。”
上官川交代完了,想着也没什么不妥了,打了招呼缩回车里去了。郑泽也骑着小驴远远跑到前头去了,这时有一男一女也跟着凑过来,悄声说道:“那个上官川,还真有两下子。”
郑泽精明的笑脸撕裂方才那副呆懵的表情,回到:“不然父亲怎么会派他呢?总之一切按着父亲的吩咐分头侦察,按计行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