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正哗哗地下着,漫天的雨柱倾注而下,浇得人睁不开眼。
山脚下,溪水暴涨,平日清澈的溪流此时是黄流滚滚,一股又一股的泥石流正顺着山涧呼啸而下,不时夹杂着树根石块撞在两旁裸落的山石上,略停一停又往下去了。
一个人正猫在一块岩石下,蜷着身子,闭着眼。
雨水不断从岩缝里溅进来。
良久,李惜用手捋了一把脸,甩掉满手的泥浆水,睁眼望了一下,但见重重叠叠的山峦,在雨雾中更加昏暗一片,当下暗暗叫苦:这是哪里?
她挪了挪,缩到了更狭小的岩缝里,看着仍旧下个不停的大雨发愁。
忽然,胸前一拱,原本平展的胸前突然凸了起来。
她吓一大跳,紧张盯着,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动。
什么东西?
她这才打了一个盹儿......
衣襟被顶开,一个灰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尖尖的嘴,呲了一下牙。
“啊!老鼠!”
她飞快揪出了这只丑陋的老鼠,嫌弃地一把甩出老远。
双手快速地抽出了胸前的那个袋子,已经湿透。
她忙抽出里头的画,急急打开一个角,呼了一大口气。
那晚,她找出了它,看着烈焰滚滚的正房,使劲撕扯,却是用尽了力气,也撕不开。
又丢到火中,却发现火也烧不着。
大火包过来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烧吧!一了百了,死了就能看到爹娘了。”
直到灼热的火浪渐渐逼近,她的头发丝嗞嗞地卷着,脸灼得生疼,特别是眼睛,睫毛也烧了起来吧?
原来死竟是这么痛苦……
勉力睁开眼,模糊不清中,前方有一块空地。
任四周烈焰吞吐,只是近身不得,那里躺着那卷画,她丢进去的。
她仰天长啸一声,冲进了火海,一把捡起了那幅画,披在头上冲了出去.......
太原万家。
包画的绢帛上有一处落款。
万氏的祖先原是太原。
她要去太原,查找这幅画的来历。
.......
没想到竟然也不怕水。
她呼了一口气,卷好,重新又塞了回去。
往后一仰,索性坐到了地上。
她一路走来,今日已是第几日了?她也记不清了。
太原真远,她不断问路,不断绕路。
她前世就没有出过远门,只知道天池镇以及林家那个小院子。
这不,竟走到了这深山老岭中,也不知什么鬼地方。
雨声渐小,她挽了湿透的裤脚管,往外摸去。
一阵“吱吱”声响起,叫得尖锐。
她转头。
两丈外,一块褐色的山岩上,正紧紧攀着一只灰鼠,弓着身子,浑身淌水,灰黑的毛紧紧贴着身子,翻滚的污水不断冲刷着它栖身的石壁,几番要冲了它下来。
它往上爬一爬,一阵浪花拍过来,它差点溜下去。
李惜看了一眼,转身:天快黑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先找个山洞躲一躲。
不然,随便出只狼崽子来也能叼了她去。
她甩甩头,辨别了一下方向。
“吱吱!”
叫声更响了。
.......
第二日。
艳阳高照。
山脚下,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像一条缎带飘向远方。
李惜吃力地掀了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色的沙石滩,她翻了一个身,重新又爬进水里,找了一个浅滩,开始清洗了起来。
总算是脚踏实地了。
她弯着腰,继续清洗。
“吱吱!”
一只老鼠从她腰间蹿出,落到一块石头上,也甩了甩尾巴洗了起来。
她看了看它,继续清洗着长发上的泥块,纠结在一起,都打成了结。她五指成梳,费劲地梳理着。
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她洗了好半日,背上发烫,才整理得差不多了。站在一块大石上踮脚望去,一片白晃晃的沙石滩外,远处有隐隐的房屋。
这是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