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到这里虽然还未查清真相,但至少赵千澜的嫌疑洗清了不少。
不过这也仅是李群片面之词,若无证据传出去也并不服众。
沈寂这时从圆椅上站了起来,先让伍六七下去将证据拿上来,才望向李群道:“李大夫,本官方才冒昧让人将你店里进货的账单以及出售账单都带了过来,你可会怪罪?”
“大人说笑,小人岂敢。”
“那就好。”沈寂指指呈上来的文书账本,又道:“曾大人请看。砒霜一物毒性巨大,我朝律法早先便有一条:凡府城以下药铺,每月进货不得高于十钱。廖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廖家乃是黄岐世家,经营珑汇乃至宝庆府最大的一家医馆,他自然知晓,答道:“砒霜又叫鹤顶红,出自前朝宫廷之中,因此价位极高,甚至有价无市,若纯净的砒霜则更高,五钱仅能买到不足半两的不纯砒霜,至于纯净的那就更少了。”
“有多少?”
廖瑜想了下,说道:“却不好说,像珑汇这样的地方纯净鹤顶红嫌少出现,若实在要说具体的话,以我这拇指指甲盖为例,这样少的一些至少能卖五两至十两不等,甚至更多。”
“而这样的分量便足以毒杀一名成年强壮男子了。”
沈寂点点头,又拿出两样东西来,“德春堂账本上明确记录了,德春堂近三个月来剩下的砒霜就有近一两,因此这个月并未进货。”
“德春堂中不纯的砒霜本官已派人全数搜了来,确定是一两二钱无误。”
“而至于帐上所写的,上月初进货纯净砒霜若干,于七月廿八卖于赵千澜。七月廿八正是死者孙小李中毒身亡的前一日。”
“据悉那日赵千澜日间在衙门办案,此事衙门众人都能做证,那么那一日你从衙门回去以后去了哪里?”
千澜对于穿越前一日原主在干嘛记得很清楚,如实道:“卯时正刻卑职来衙门点卯,申时末刻下了衙门,便径直走路去了外祖父的得真堂,随后和外祖父等一同做马车回了杨田村廖家老宅。”
沈寂道:“可有人作证?”
“我外祖父一家都能做证。”
沈寂就看向廖瑜。
廖瑜上前一步道:“不止我家子弟能作证,就连死者父母孙氏夫妇也可,我表妹确实是随我们一同回去老家割稻子的。”
沈寂又道:“城里药铺除非有人叩门,否则要到卯时末刻才会开门,也就是说在申时末到酉时初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
“赵千澜得从衙门走到德春堂去买砒霜,再从德春堂回到得真堂与廖家人一同乘马车离开县城。”
“这不可能。”伍六七闻言立即站上前,正义凛然道:“衙门在城中,德春堂在城西,而得真堂却在城东,根本不在一个方向,若是骑快马倒还能勉强做到。但千澜是走路去的,绝对不可能短短一刻钟内横跨整个县城。”
“并且往杨田村去的方向要从城南走,她也不可能在行车途中去城西的得真堂购买砒霜。”
巡逻的经验使然,伍六七对于县城里的地图早就能在心里默写出来了,哪里的米粉最好吃他都能给你说出来,更何况得真堂与德春堂在珑汇还都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医馆。
沈寂闻言笑了下,赞赏的看了一眼伍六七,遂将剩下的一份证物推给了曾有才,说道:“且德春堂药房里的纯净砒霜全都在这里了,照廖瑜方才的说法,这些卖个七八两银子绰绰有余,李大夫怎么会舍得五钱银子就卖给了赵千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