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时光才会比一兆的宝石更为宝贵，而生命也不该在碌碌无为中失去。生前杨总是这么说。一部分宗教主张灵魂不灭或是轮回转生，轻视肉体的死亡，对此，他曾经用他所特有的表达方式展现了他内心中的反感。既然死亡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那没有人会阻止你，你大可尝试去死一下试试。可事实上，不知为何，活得顽强的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菲列特利加再次喃喃自语了起来。

“快点活过来把。就算违背了自然的法则，但如果只是一次的话，那么我会原谅你的。要是真能如此的话，那么下一次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菲列特利加的视野中清晰地映现出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就是面对着他总是戴着的黑色贝雷帽喃喃嘟哝说“你跟我说这些，我也没办法啊”的杨的身影。

“一想到先前因为我而死去的人的数目，我的心里就会感到一阵恐惧。我就算死了也是无法补偿回来的啊。人世间可真是不公平啊。”

这也是杨威利曾经说过的话。不管怎么说，人都会存有私心的。菲列特利加其实根本就不希望杨去赎偿他的罪孽。就算是要他去吸收死者的生命，她也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退休工资的小偷。

“的确，我确实失去了你。但是，比起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过你来，现在的我已经很幸福了。或许你确实杀害了数以百万计的人，但至少，你却让我享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菲列特利加并没有听到杨临终时说的话。但在这一点上，她却并没有感到半点的懊丧。她很清楚，杨临终时的话，无非不过就是“抱歉”或者“谢谢”这两者之一罢了。而且她还能推测出来，当时杨说的恐怕是其前者。没有必要让谁相信。唯有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3

因为姆莱中将已经把那些不满分子和脱队者全都一股脑儿地带走了，所以现在依旧留在伊谢尔伦要塞里的人们，应该也会团结一致了。但是，凡事都不能存在完美，尤其是在酒精流入到体内之后，先前临时入睡的不安就会无声无息地涌上心头。一天，一名喝的半醉的士官在中央指令室门口附近堵住了尤里安，开始和他有的没的扯了起来。卡琳目击到了这一幕。同时，她也听到了一句不能置若罔闻的话语。

“这下子你可抖起来了吧，连杨提督的生命都没有办法保住，算什么司令官。”

以前卡琳在反驳尤里安的时候，这一句是她唯一没有说出口的话，因为她明白这种言词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因为杨的过世，尤里安本身所感受的伤痛，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深刻，虽然他一直在谴责自己，但是其他人没有道理可以盛气凌人地去斥责他。如果要追究为何没有能够保住杨提督的性命，那么卡琳、还有伊谢尔伦要塞上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要负起一部分的责任。

“像没有能够守护杨提督的生命这种鲁莽、不体谅他人的责难，证明了谴责他人的人，比被谴责的人，还要气量狭隘。而且，最重要的是，杨提督根本一点都没有要谴责尤里安敏兹的意思，可能还会因为没有能够等尤里安赶到，而向他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