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所谓的传家宝刀，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必须将宝刀拔出的那一天准备的。鲁宾斯基假如将费沙回廊的通行权出卖给帝国军，商人们势必会群情汹涌，到时就可能会动用这传家宝刀。

如果这一切都成为事实，那么安德烈鲁宾斯基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受弹劾而被罢免的自治领主，他难道会甘心承受这样的评价吗？博尔德克一点都不这么认为。事实上，不管正式记录的说法如何，鲁宾斯基所以能成为自治领主，最主要还是地球教总大主教授意的结果。长老会议中进行的提名、演说、投票、开票，都只不过是演给观众看的舞台剧罢了。

博尔德克的嘴角稍微泛起了笑意。那些相信自己是自由且无拘无束的商人，还有那些自以为厉害、现实且精于算计的商人们，是何等的容易满足啊。博尔德克忽然羡慕起那些认为唯有自己的财富与创造财富的努力，才是宇宙中最高价值的单纯金权主义者来了。

但无论如何，鲁宾斯基一旦下台，被视为其心腹的博尔德克自然也无法安稳地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到目前为止，可与之竞争自治领主身边第一把交椅宝座的人，虽然连个影子或脚步声都没有，但在他出任帝国事务官之后按替他副官地位的鲁伯特盖塞林格，虽然年纪轻轻，却以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精明能干的手腕快速地强化了其在自治政府内的影响力。如果稍有差错，在鲁宾斯基与博尔德克被贬谪之后，这名工于心计的年轻小子很可能会泰然自若地踏上这最高权力的宝座。当然，在此过程当中有着必然且不可或缺的要素，也就是地球教总大主教的支持这个人物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为费沙的市民所知，却是费沙真正的支配者。

不管鲁伯特盖塞林格是如何地用尽心机，企图登上这最高权力的宝座，但只要那黑衣老人干瘪的面孔一摇，他那缺乏自知之明的野心，终将像那未做完的梦一般，宣告终止。

且慢博尔德克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抽动一下。要确保费沙的最高权力，必须得到那个不管再怎么努力都难以令人喜欢他的黑衣老人的支持。但如果以相反的角度来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只要得到总大主教的支持，他，尼古拉斯博尔德克不也就有资格可以成为自治领主了？这难道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妄想吗？不，即使是安德烈鲁宾斯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注定是自治领主的。前一任的领主在成为领主之前，也是好不容易才勉勉强强地跻身于长老会议的末席。与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共同联手支配宇宙的，如果换作尼古拉斯博尔德克，又何尝不可呢？

眼下虽然接连失算，反倒被那金发孺子将了一军，却也可以将计就计，不妨先让他觉得自己很好对付，以待日后乘其不备而攻之。而且关于费沙回廊的通行权问题，并不是简单地给予口头承诺就能完事的，不妨将之当作谈判筹码，充分发挥它的利用价值。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最后的王牌。那个故作聪明的金发孺子，做梦都想不到这世上存在着一个诡异的老人，正张开他那黑色的羽翼，由地球遮覆到整个宇宙，所以无论是进是退，这一点都可以当作一种强而有力的武器，有助于巩固他自身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