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庭,数数对面有多少人,数错了,今晚就别吃饭了!”冯叔抱着弓,轻飘飘的甩出来了一句。
作为弓手最重要的便是眼里,不过现在的江面视线尚好,没有雾气,陈虎庭暗自腹诽,这还不容易看。他默数着每一条小船上的水贼,合计着。
“七十四、七十五···七十七!叔父,一共七十七个!”陈虎庭看着冯叔回道,自信自己不会数错。
“很好,晚上的那顿饭你可以省下来了!”冯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瞥了一眼一众小船前面被搅的浑浊不堪的江面。
陈虎庭心头一震,顺着冯叔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缩,在江面之下有人!几道黑影,浮浮沉沉,朝着他们乘坐的大船靠近。
“记住,一个好的弓手从来不会用眼睛只看到表象!”冯叔从箭囊里掏出了五支箭放到了脚下,悠悠的说道。
陈虎庭默然点了点头,是啊,弓手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恐怕也是不合格的。想想这些水鬼没被发现就靠近船只,把船一凿穿,恐怕这一船人都凶多吉少了!
不远处的水贼船只上,一个皮肤黝黑的有些肥胖的汉子吃力的趴伏在牛皮之下,望着远处的大船,眼神里带着贪婪的凶光。
他是这伙水贼的大当家,姓雷,名山,平日里聚集了七八十号人,守着长江口打劫过往的船只,凡是走过这条水路的船只提起他无不恨的咬牙切齿。
这艘船他盯上很久了,岸上打探消息的说这船上都是大户,带满了财货,他心里盘算着截下船,至少半年不愁吃穿用度,要是再抢来几个大户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那就更舒爽了!
水鬼已经派出去,五个最擅长潜水的手下,等会靠近了,一起动手,就凭船上二三十号人根本不在话下。
“小的们,准备挠钩,靠近了就丢上去,冲到船板上杀光船丁”雷山脸上的横肉颤抖着,下着命令。
几艘小船上的水贼听到大当家的命令,都从身旁解下了挠钩,理好了盘在后面的麻绳,目光灼灼的盯着大船。
这是水贼通用的方式,用小船靠近大船,再利用挠钩登船劫掠当年东吴有个将领叫做锦帆贼甘宁也是做水贼是也曾用这种方法劫船。
一声尖锐的芦苇管哨子声响起,这是给水里的水鬼的信号。
水里的水鬼开始加速朝着大船摸去,水下的黑影一闪而逝。
冯叔在船尾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举起了手里的大弓,右手捏着一支锋利的箭矢搭在了弓上,两只鹰隼般的眼睛监视着江面。
水鬼的水性再好也是需要呼吸的,他们一般随身携带一根芦苇管,需要呼吸时就会靠近水面通过芦苇管吸上两口,然后继续潜水。
果然,没多时,一个水鬼往水面上潜了,一根纤细的芦苇管浮在了水面,在浑浊的江面上,如果不是视力极佳,根本不会看清。
冯叔的嘴角带了一丝微笑,就像是猎人在看到猎物时的那种笑,他的箭头朝着水鬼露头的地方右侧偏了一点,然后蓄力拉满弓弦,一箭猛然射出。
“啊”一声惨叫之下,江面上浮现了一滩鲜血,随着水的涟漪渐渐扩大。
在下一刹那,冯叔抽出了第二根箭,朝着刚才水鬼的后方射去,又是一声惨叫,这一箭显然又命中了目标。
浑浊带血的江面让水下的三个水鬼心胆俱裂,以前他们潜在水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能从船上射死他们的人,现在人好好的在水里,命说没就没了。
还能怎么办,逃吧,逃出这个可怕的弓箭手的射程,至于会不会被大当家责罚也顾不得了。
他们在水下调转了方向,像是三条灵活的大泥鳅,转眼之间就游出了十几步。
到了远处,他们估摸着怎么也得五六十步远了吧,这水里跟岸上不一样,五六十步什么弓箭手也没办法杀在水里的他们吧,心里大定的三人,再加上刚才一番激烈运动消耗了不少氧气,各自摸出身上的苇管,准备吸口气。
陈虎庭瞪大了眼睛看着水里的水鬼渐渐失去了踪影,知道他们游远了,他看了看冯叔,却发现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里的弓箭还在举着,疑惑之间,冯叔又出手了。
这是第三支箭,越过了一片江面,以一个抛射的角度射了下去,由于间隔太远,陈虎庭没听到惨叫声,只看的远处又是一圈血色涟漪。
水里六十步也能射中!
不由得让人咂舌,这就是射雕手级别的恐怖吗?陈虎庭此时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冯叔,突然觉得这像是一只隐藏在人群中猛兽,那一支支箭每射出一支带走的必定是一条人命。
剩下的两个水鬼慌了,一头扎出了水面,向着水贼的小船疯狂的逃窜,一眼都不敢往后看。
“愚蠢!”冯叔略带鄙夷的吐出了两个字,不躲在水里,把后被露出来给自己,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话音刚落,这边的第四箭、第五箭接连出手,两个水鬼的后心被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支箭,叫唤了几声沉入了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