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我早就猜到了林亦博会在教室,我们两个是同时起床的,或者说,我的闹铃响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动作非常迅速,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我刷牙时她就已经拿着书包出门了。
而且她没有去食堂,早饭是提前准备好的面包牛奶,我原以为她是为了节省时间,等我到了食堂才发现,太早了,早饭都还没做好。食堂大妈们忙忙碌碌只说叫我等,可是我的一腔热血岂能在食堂被降个温,我妈曾经说我,一冲动就猴急猴急的。
我饿着肚子推开教室门,看到的却不只是林亦博,还有柴雨辰,柴雨辰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我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匆匆一眼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天还没亮,可是我们的一天,却已经开始了。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我写的不是作业,而是我的命运簿,我每一笔都超乎寻常的认真,生怕一个差错抱憾终身一样。这种小心翼翼又怀揣希望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我翻出有关化学的所有东西,课本练习册辅导书笔记卷子,满当当的铺在课桌上。
我之前对化学,一直是凭借着做英语阅读的方法——凭着感觉来,看哪个选项顺眼就选哪个。所以我的化学成绩一直徘徊在及格线边缘,成为残害我成绩排名的一块铁秤砣。
而且我之前真的没有管过它,中考前班主任成天说“五减一等于零,缺腿的桌子站不住”,可我不信,硬是抱着“五减一就是等于四老师你少唬我”的态度上了考场,然后我化学分数有幸达到历史新低,最后我灰溜溜的来了桦实。
我的新生活,就从打倒化学开始。
化学的学习内容分工十分明确,高一学无机,高二学有机,高一的知识山高水远我管不了,可是高二的有机部分我还是能争一争的。
但现在,我仍然拒绝听小年轻讲课,不只是我,连带着苏正阳都放弃了对小年轻的希望。
小年轻普通话不标准,化学又是歪歪绕绕有着各种诡异发音的学科,那次苏正阳去办公室问题,回来后气哼哼的告诉我小年轻把一个官能团的名字念出了四个音。
苏正阳黑脸,我哈哈哈笑的肚子疼,雪上加霜的奚落他:“之前是谁说我学习态度不端正的?”
自那以后,苏正阳也加入了我们“不端正小组”的大军,每天化学课闷头学到死,彻底与小年轻的世界划分界限。
但是同样是自学,苏正阳的化学依旧甩我们几条大马路。
舍长曾经学着宋丹丹的口气叹息:“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人和人哪来的差距,科学家都说了每个人的智商都是差不多的。
我摊开笔记本,把之前记得乱七八糟的几页全都撕掉,宁晨同学我要从头来过,跟化学死磕到底。
十分钟后,我磕死了。
我的化学基础实在是太差,叉叉曾经问我题我一问三不知时,她还疑惑过我究竟是怎么考及格的。
我有一个远房表哥,远房到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但他一直活在我姐嘴里,因为她俩同岁,家长们免不得要拿他俩对比对比。
我姐是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表哥的。
这个表哥有个很神奇的地方,他平时统考成绩平平,但是擅长竞赛,最是喜欢歪门邪道的题,所谓剑走偏锋,每每数学竞赛却是能拿个名次成绩回来。而我姐本分,永远是各科均衡发展采用稳妥战术,这么一比,她输了。
我觉得我和这个表哥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根基不牢,但他在上面盖了个比萨尔斜塔,我的上面长了棵歪脖子树。
而我现在妄想把这棵歪脖子树变成圣诞树,会发礼物的那种。
如果是以前,我的三分钟热度到这时候也就被灭的差不多了,可是这次我却中了邪,大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我从苏正阳桌子里找出他的化学笔记本,对照着参考书一点点整理到自己的本子上,就这样对峙到自习结束,我竟然找出了一点化学的门路。
化学的知识点多且杂,但是按类分开,并不是很难背,我顿时有一种被人打开天灵盖的豁达感。
下课,我把苏正阳的笔记撇到他桌子上,苏正阳鬼喊鬼叫,好像我偷了他半条命。
“宁同学,你下次拿我东西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找了半节早自习你知不知道,虽然我都记下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苏同学,麻烦你下次记笔记能不能记得全面一些,好多知识点你都没有写。”
还是我好心帮你写上的呢,这是后半句,我没说出来。
他一打开就能看见,我用晶蓝色的水笔把他不完整的地方都给补上了,字迹比我自己笔记的都工整。
“写那么多干嘛,书上都有,干嘛浪费时间。”他顺手把笔记本扔进座位,转身出门,临走前扔给我最后一句话,“再说我都记住了。”
我那点小心思瞬间化成泡影,对,我干嘛浪费时间。
43.
苏正阳回来时早读已经开始了,我们的位置小,平时我们两个都是站在过道里,这样就不用把椅子塞到桌子下面,而且,我愿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