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战战兢兢的抬头:“我我......这今天不是有些人要离岛吗?我就骗他们,我有门路能让他们上今晚那奇珍阁的船去中州。”
陇西月在一边听他这话不禁笑出声,这一笑有如春风化雨,能暖暖融进人的心窝里。“那奇珍阁的船岂是你能说上就上。”
又顾忌着他爆出小驴儿的消息让陇郊音知晓,就转头对陇郊音道:“罢了,荷包能找回来就好,含音师妹一定很高兴的,再说师父不是有事交代给你。”说完又不屑看了那褐色衣服的男子一眼,“不必要把时间花在这里。”
陇郊音正被她那一笑迷得心跳,这会一听哪有不同意,连连点头,两人结伴出了酒肆。
“西月,陇家姐妹众多,但是她们都及不上你,你虽资质好,但我从不看中这些,只你最是温柔善良,西月,待我筑基有成,就向父亲求娶你可好?”在僻静的小巷口,陇郊音牵起陇西月的手,一番含情脉脉的话就这样撞进陇西月脑子里。
她只觉得脑子一轰,一股强烈的,逃离这陇家,逃离这南沽岛乃至逃离这南海的想法,迅速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以往,她总是想着陇家的养育之恩,做事总是顾头顾尾,不能真正下定决心。
但这一刻,因陇郊音的这一番话,她清楚得认知到,忠孝两难全,不稳定求道之心,不剥离陇家这个囚牢,早晚他们会成为她的跗骨之蛆,成为她的心魔。
再不有所行动,陇家上下就会把她的容让全都替换成理所应当。今日陇郊音可以这样要求她,要求她的幸福,也许明天,就有人要求她的自由,乃至她的生命。
她将永远被困在南沽岛,做一个傀儡,不能翻身,不得自由,直到她死去。
万幸的是眼前就有一个大好机会,绝对不可与之失之交臂。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平静的对陇郊音说道:“郊音,在这南沽岛你要待一辈子吗?你能,我却不能。你看着我的眼睛,”她握紧他的双臂,双眼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样坚定,那样圣神,仿佛要把自己的身影和信念都刻进对方的脑子里。
她虽然不忍打击这个少年,但终归还是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能。求你……放我走。”
陇郊音看着她坚定的语气,坚定的神色,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一阵心慌。
这一刻的陇西月绽放的如同一道光,他就是靠近一点也会被灼烧。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他从没想过离开南沽岛,他是陇家嫡系的唯一继承者,只要待在陇家,陇政会给他资源,他能一步步修炼,不用受灵草,丹药,功法的困扰,会像他父亲那样成为陇家家主,金丹期的修士。
到时候,他会和他的青梅,一起成为南沽岛的王者。
他从来没有想过,陇西月会不接受他的感情,她平日里虽然拒绝,但像今日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更不能让他接受。他避开陇西月的眼光,不自觉的退后了好几步。
“西月,我还有事。”他深吸了两口气,还算找回一些神智,“我们过些日子再详谈可好?”她看着他,也知道多说无益。
只得点点头,轻声道:“那便晚些时候谈吧。”然而她清楚,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离开南沽岛是她唯一的目标,为此,即便背叛陇家。
她在陇家生活了十五年,就伪装了十五年,身边没有知心的人,陇政对她要求苛刻,每年除了修炼,她不论与谁相处都不能放开心思。
为了让陇政放心,她努力的做一个温顺安分的人,学习功法也依着陇政说的来。她还一直压制自己修炼的速度,经常找理由拒绝陇政让她为他人提升修为的提议,就是想避免太出挑,成为陇家砧板上的肉。
今日她下了决心要借这个机会逃离这里,竟浑身轻松,她深吸了气。接下来,她要去找陇家二伯。帮助小驴儿也是帮助她自己,坐上奇珍阁的顺风船逃离南沽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