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认知,她已经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了!想起刚才跟倪子洋还有乔欧他们一起温馨地用早餐的画面,想起洛天星每次一脸羡慕地说她嫁给倪子洋多幸福的话语,顾斜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是热的!
她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下一秒,整个人满是惊慌失措!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不知道要解释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她就这样喊了一句,双手抬起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此刻已经化身为乌龟,要将自己深深藏进她的龟壳里。
倪子洋见她这样,眉宇间染上一抹无奈。
他直接倾身上前,准备将她横抱起来,道:“你太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不许你再碰她!”慕斯寒直接冲了过去,毫无预兆地一拳狠狠砸在了倪子洋的脸上!
这一拳,真的够扎实!
然,练过几年工夫的倪子洋,还有如今已经身为高级军官的乔欧,明明看见了慕斯寒是怎么出手的,却没有阻止!
就连当时站在慕斯寒身边的小野寺,都也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
当慕斯寒怒气冲天地揍完这一拳之后,倪子洋华丽丽地倒向了茶几的方向,身体狼狈地跌坐在地板上,嘴角甚至渗出了血!
两杯咖啡、一个果盘,全被倪子洋的身躯撞过来的时候打翻了,果仁什么撒了一地,伴随着香浓的咖啡渍,尽显凌乱!
“子洋!”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有顾斜阳睁大了眼睛喊出了一句,并且伸出双手去扶他!
而慕斯寒在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
不对劲!
乔欧跟小野寺都在这里,这里是倪子洋的地盘,他居然能够得手成功?
当看着顾斜阳一脸心疼地坐在沙发上,脚伤不便还要去搀扶倪子洋的时候,当事态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却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着顾斜阳搀扶倪子洋的时候,慕斯寒终于意识到,他上当了!
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又有些不甘地往前追了两步,慕斯寒一脸紧张地看着顾斜阳:“斜阳,他是故意的!这是倪子洋的计,他是故意的,你不要相信他!”
“你够了!”顾斜阳扭头冲着慕斯寒,眼眸里满是失望:“斯寒,倪子洋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你还打他?你一直那么温文尔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了?!”
慕斯寒摇着脑袋,急的有些抓狂:“斜阳,这是倪子洋的计!你看不出来吗?倪子洋他哪里无辜了?他跟你领了证,他每天抱着你吻着你,我呢?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他一开始用离间计挑拨我们吵架,现在又玩了一招苦肉计来博取同情!斜阳,你那么聪明,你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
“你够了!”顾斜阳似乎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吼了一句。
慕斯寒愣住!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用这样厌恶的语气跟他说:你够了!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斜阳,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你居然不相信我?你信他?”
这一刻的慕斯寒,深深感到了悲哀!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纯洁天真的顾斜阳,在一刻,天真两个字,却成了他巨大的煎熬,他紧紧盯着她的眼,多希望,她多些狡黠与奸佞,可以一眼识破倪子洋的嘴脸!
然,空气里静谧良久,只剩下茶几边缘的咖啡渍,滴答、滴答,宛若逝去的回忆般,一点点敲打在地面上,绽放出形态各异的液体碎片,却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若依然爱你,你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她若爱子洋哥,即便此刻子洋哥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信子洋哥!天下间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只有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才会犯傻。”
洛天星侧过脸,看着慕斯寒无比悲恸的表情,看着乔欧他们三人联合设的局,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她明白,尽管这个局看起来有些不厚道,但是却可以更加犀利地让顾斜阳发现她自己的心。
顾斜阳听着洛天星的话,扶着倪子洋的一双小手就这样僵硬住了。
原来,对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不是爱情,竟会是这么好分辨的!
顾斜阳的目光柔柔地洒在倪子洋渗血的嘴角,听了洛天星的话,她更觉得无颜面对慕斯寒,甚至天地之间都无法容下一个尴尬的她!
慕斯寒痛定思痛,捏紧了拳头看着她:“斜阳,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若选他,我便离开。你若选我,我这就带你走,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这一刻,谁都听得出,慕斯寒的口吻夹杂了些许的卑微与恳求。
顾斜阳听得眉头一跳,却依旧无法面对慕斯寒。
她不敢想象,他正在用怎样一双悲凉的眼眸看着她,而她的心,已经无法再对他的爱情作出回应了。
想起过去在一起的温馨时光,顾斜阳痛苦地落下了眼泪。
晶莹的小东西一颗一颗,划过粉嫩的脸颊落在了她的下巴上,泛滥成灾。
大厅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都在给顾斜阳静心选择的时间。然,当顾斜阳的脑子里为了那些温馨的恋爱片段痛苦哀悼之余,她与倪子洋短暂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给予她宠爱的画面一幅幅不听话地从她的脑子里窜了出来。
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呜呜~对不起,斯寒,对不起~!”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悲伤地哭出声。从跟决定跟慕斯寒恋爱的那天起,她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移情别恋!
慕斯寒深深看了顾斜阳一眼,悲凉的泪水已然浸满他的眼眶。
即便如此,他也心疼她。
过多的苛责会让她自责,过多的挽留会让她为难,过多的痴缠会让她烦恼,而想让她快乐单纯地微笑起来,那个人,已经不是再是他。
他此刻唯一能为她做的,似乎只有离开。
沉默不语,慕斯寒一言不发,转过身走了。
倪子洋轻叹了一声,伸出双臂将顾斜阳紧紧拥进了怀里,温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等着我们,乖,不哭了。”
小野寺上前将大门关上,回身的时候取过来一只扫帚跟一直拖把;乔欧拉着洛天星坐在一边;帮助小野寺打扫。很快,地上跟茶几上的残迹都被他们收拾干净了。
明亮的水晶灯下,陈设与物品依旧华丽,唯一狼狈的就剩倪子洋了。
他的衣衫上侵染了咖啡渍,有的地方湿湿的,脏脏的,他的嘴角还在往外渗血,刚才微微泛红的地方,已经开始淤青了。
小野寺叹了口气,翻出医药箱,取了棉棒、药水还有创可贴出来,一字排开放在茶几上。
乔欧拉着洛天星的手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往外走,小野寺不放心地看着顾斜阳,临走前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句:“斜阳,子洋要换衣服,嘴角的伤口也要记得处理!”
闻言,顾斜阳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推开倪子洋,红肿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狼狈的嘴角,蹙了蹙眉:“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