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晨曦微光扫过巫旬纻的脸庞,他才缓缓睁开了疲倦的双眼,作夜即使他靠服用了丹药以此来抵御冬日寒冷,但寒意依旧,加上林间的湿气,他根本不能入睡,只有强闭上眼睛来或者一些休息。
这种荒野山林,朝夕之间最是瘴气浓厚。巫旬纻微微活动手脚,朝着更高处的树枝飞去,他攀着这科周围最大的巨树,来到了高处。他虽然从小便懂得辩林寻路的本事,但这是林间低矮之处瘴气环绕,视野受到限制,反倒是从这里眺望一番来的方便。
他攀在树的顶端不远处,环绕了一圈,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东南西北之方位也是一目了然。
果然作夜的追逐使得他偏离了去落江城的道路,本来应该在离它不到三十里的路程,现在有对出了一段距离。他决定绕道,抛弃之前的路线,走直线距离去落江城。看着附近的地势都差不多,想来不会更加辛苦。
巫旬纻再次在木林高出穿行,知道来到了最近的一条成形的道路,他才从路旁的不远处降落到地上,朝正道步行过去。
他沿着这新的一条道路迈开步子,沿路倒是比之前那条路热闹得多,偶尔还会回遇到几个成群结伴的人,这些人也比昨天路上看到的那些流民穿着打扮好得多,女子不论老少都着长裙,头上和腰间都装饰着一些饰品,最次也是小孩儿身上的银质的。而男的衣冠不缺,大多肩上还披衾裘御寒。
这是世事无常啊,只不过是隔了一片几十里的树林子,光景竟然有如此差距。
跟这些人比起来,他倒觉得自己这身素衣长袍的打扮更像是个餐风露宿的人。
走了半日,巫旬纻终于站在了落江城的外,他站在宏伟高大的城门前,看着城门处和城门上城墙高处,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神采奕奕的人,他们收手握兵器,身披银铠,昂首挺胸,很是意气风发。
身边人群涌动时不时地将他推来攘去。不过他丝毫不介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抖擞了精神,跟随人群走了过去。
进入落江城的人群都很有秩序的排在队伍里,他也排在其中一个之中。轮到他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
“初来的?”
拦住了他的是个身材很健壮的人,他言语自有威严,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后,从巫旬纻一脸疑惑地表情他就直接的出了答案。
“去那边先。”他直接示意巫旬纻从队伍里出来到他指着的那边去。
巫旬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同样被这种披甲带剑的人把守的亭子,他有些疑惑地走到亭子那里,这里也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但这次他先注意到了队伍旁边立着的一个檀木的牌子,上面只有一列诗句,写着“死生葬江波,醉梦鱼落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朝旁边队伍中的一个中年男子打听到:“兄台,你们在此排队所为何事?不知这牌匾是作何解释?”
“你是新来的?连这也不打听清楚就跑到落江城来,真有你的!”男子的话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巫旬纻拱手拜了拜,道:“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大哥指点一二。”
男子见他态度恭敬说话也中肯,就大方的告诉了他。
“这块牌子上写的是这落江城城主定下的规矩,凡是要进这落江城之人,必先在此签下文书,以示自己愿意抛弃余生来换取落江城五十五载的繁华美梦。”
男人说的时候没有一点消极的情绪外露,倒显得是非惬意:“当然,你若是个病秧子或是短命鬼,来这里就是赚到了!“
“那要是不签这所谓的文书又会怎样呢?”他问道。
”你总听说过关于这落江城的诅咒一事吧?”
巫旬纻摇了摇头。
男子见他说一不知二的,也懒得跟他多说废话了:“反正你需要记住,不签这文书和那些违反了自己承诺的人,据说都在这落江城凭空消失了。”
巫旬纻见他突然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觉得既夸张又好笑。
他反正是不信这些的,如果真的这么容易,那还需要修医药的人?自己不是成了毫无用处之人了。
心里这么想但他还不至于说出来,他不管那么多,先进去这落江城再说。于是便对那人感谢一番就在队伍后边排起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