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已有两日两夜未曾见过段景毅后见军中不断有大批人马出入士兵严阵以待便知这两日定是发生了一些大事。
昨夜她在徐松达的护送下进了城,但没有回段府而是被安排在了禁卫军的驻地。
后见段景毅的人马和禁卫军亲如一家于是便猜着他应是赢得了皇家禁卫军的信任心里很替他高兴。
临近傍晚她正拿着一本医术斜卧在榻上看的认真,突听柳翠来报:“小姐,姑爷回来了。”
她听闻忙起身正要出去迎接一抬头便见段景毅已经进了屋。
柳翠见状忙退了出去。
小婉见他面容疲惫不禁心疼道:“夫君看起来像是昨晚熬了一夜,如此辛苦,想来应该饿了,妾身去为你准备一些汤羹吧?”
段景毅虽满脸倦容,但目光却很温柔:“我不饿,只是有些困乏晚上睡一觉便能好。这两日把你一人留在军中,委屈你了。”
小婉听他的意思应是不再出门于是上前帮他脱掉外衫,并柔声道:“小婉和夫君终于重逢每日活得踏实自在并不觉委屈。反而看夫君整日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令小婉很是心疼。希望夫君能早日实现宏愿,以后莫要再这般辛苦。”
段景毅听了甚是感动,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动情道:“婉儿是我今生的福星,有婉儿相伴,我定会一切顺遂。等麟儿出生后,咱们一家三口便可以团圆了,今生咱们再也不分离。”
他边说边用颌下的胡须茬蹭向她洁白的脖颈。
小婉被他蹭的发痒,不自觉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夫君莫闹,我去为你打洗澡水,顺便帮你挂一下胡须。不然等麟儿出生后,夫君的胡须怕是会有一尺,到时该吓到麟儿了。”
段景毅笑着松开她道:“婉儿不急,我还有些事问你。”
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包药来,递给她,问道:“婉儿可认识这种药?”
小婉接过药包,打开后仔细瞧了瞧,点头道:“这应该是五日散,师祖的笔记中对此药有记载。”
段景毅疑惑道:“婉儿说得是师祖?难道慧明师太也留下了笔记?”
小婉点头:“师祖和师父一样,都有记笔记的习惯。师祖在新村二十载,积累了很多药理知识,几乎全都记录了下来。
为了不让这些珍贵资料流落到蛮人手中,她每记录一些,都会交给师兄,好让他带出新村。后来师兄将她的笔记进行了整理,又交给了师父。
我和师父重逢后,师父拿出了师祖的笔记让我学习。但笔记中内容太多,我一时很难全面掌握,于是便抄了一份,想留着以后认真揣摩。夫君进来之前,我还在看这本笔记呢。”
段景毅看了一眼案上的那本医书,责怪道:“婉儿已怀有身孕,就该好好休息,为何还要逞强研究这些东西?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的日子也会昏暗一片,今日的奋斗也会变得毫无意义。婉儿便是为了我,也要爱惜自己。”
他这话是肺腑之言,虽然如今的他和以往一样踌躇满志,但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五年前他是怀着少年的冲动,怨气和不甘走上这条拼杀之路的,因为心里没有阳光,所以他不苟言笑,唯我独尊,冷酷无情。
小婉的出现就像一盏明灯,冲破了他内心层层的黑暗,点亮了被他隐藏在最深处的纯真,让他看到了世界最美好的一面。
他迷恋她,也迷恋她为自己打开的这个新世界。
她对他的影响不只是心态,还有做事风格。
以前他只会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如今他学会了细致入微的体察别人的心思,这也是他最近无往不利的原因。
正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今心甘情愿效忠他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已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把他推向那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仿佛他的谋事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相反和他同样有着登顶野心的静阳王,则被看成了大逆不道。
原因便是他的所思所为顺应民心,而静阳王则和民意背道而驰。
这便是所谓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小婉笑道:“夫君越来越会说话了,和刚见你时简直判若两人。”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给他疗伤时,他那副高高在上的令人生厌的样子。
原来男人也是可以改变的。
段景毅半开玩笑道:“都是夫人调教的好。若不是夫人,如今的景毅还会像以前那般笨嘴拙舌。景毅如今知道了,要想得天下,需先赢得婉儿的心。”
小婉瞥了他一眼道:“夫君越来越没正经了,这难道也是小婉教的?改日再和你逗嘴,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随即看向手里的药包道:“夫君应不会无缘无故拿这包药回来,定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五日散的来历和毒效,对不对?”
段景毅道:“果然还是婉儿最了解我。这包药是我从一个歹人手里弄来的。这两日朝中有三位官员被静阳王绑架了,我怀疑他们事先都中了此毒,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小婉微微点头,道:“这五日散是由新村的蛮医配制。人若误食,两刻钟后便会陷入昏迷状态。若五日内能吃到解药,便能有机会醒来。但过了五日,便再无机会。”
段景毅忙问道:“哪里可以弄到解药?”
小婉道:“师祖的笔记中有很多毒药的解药配方,其中便有这五日散的,我在庙里时闲来无事,便把笔记里的解药全都照方配了一瓶。夫君若想要,拿去便是。”
段景毅高兴道:“多谢婉儿,我只需三份便可。”
小婉转身走到东墙的一个柜子旁,打开柜门,从里面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返回递给段景毅道:“里面有三粒药丸,一人只需一粒便可。”
段景毅接过瓷瓶,小心收起来,然后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小婉见状忙道:“夫君定是已经困极,我去让柳翠抓紧准备一些饭菜,等你吃完便休息吧。”
说完不等他答应,便转身去了门外,喊来柳翠吩咐了几句。
但等她再返回时,却发现段景毅已和衣躺在了床上。
她轻轻走过去,帮他把鞋子脱掉,又给他盖了一条细软的真丝薄被。不到半刻钟,便见他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
再说司徒睿。
他从段景毅的营帐出去后,便喊来了刘朗,把高思淼抄的信拿给他看,道:“为免夜长梦多,咱们需抓紧时间将赵石的军队收缴过来。”
刘朗道:“大人说得极是。属下也在想这个问题,那赵石虽然脑子愚钝,但也难免不会有回过味来的时候,所以咱们还需趁热打铁。”
高思淼点点头,接下来两人仔细商讨了一下具体行动方案。
半个时辰后,刘朗便骑马带着两个侍卫去了赵石部队的驻地。
驻地守卫都知道他投奔了高思淼,而且如今已被封为了副将,所以没人敢拦他。
他骑马直接来到了赵石的营帐前,对守门侍卫道:“快去通知赵副将,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赵石昨晚忙了一夜,此时还在呼呼大睡,手下将他摇醒,说了刘朗求见的事。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愣了半晌,终于下床,在侍卫的搀扶下来到了帐外,看见刘朗,不解道:“咱们刚刚分开才不过两个时辰,刘副将为何又来找赵某?”
刘朗故作焦急道:“刚刚高大人来信了。实在是事情太过紧急,刘某才不得不打扰了赵副将的好梦。”
赵石听了忙打起精神道:“快把高大人的信拿给我看。”
刘朗将信递了过去。赵石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提到了三点。
一、高思淼终于在百里外的一座山坳里发现了段景毅的踪迹,命赵石立即动身前去协助他。为免打草惊蛇,勿需带太多人,五六个得力手下便可。信的下面还附上了一张地图。
二、赵石走之前需将部队移交给刘朗代为管理,为防不必要的摩擦,还需把帅印同时移交给刘朗。
三、赵石离开后,刘朗负责把军队拉去城内,与禁卫军合二为一。
赵石看完信,又愣了半晌,然后对着刘朗道:“刘副将帐内请,关于这封信我有些事情需向你问清楚。”
刘朗点头,大方的随他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