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老太爷在她来之前已经露了口风。本来派她一个弱质女流过来并非老太爷本意,但正值满城风雨之际,倒是不好派蒋家男丁贸然出城,只因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来温泉庄子小住,又天性沉稳,老太爷便让她如往年一般过来。并在马车底暗格里放了用油纸层层包裹的药材。
二太太摇摇头:“今日清早刘大夫就被恒王府请去给老王妃会诊了。”
“不过,我听说当年的太医署医正曾老爷子目前就在靖陵济生堂。”府医听罢眼里一亮,如果是曾老爷子在,那希望就很大了。
可是二太太接着又道:“就是不知道曾老爷子什么时候会离开靖陵了。而且也不一定能请过来。”他们都知道,这老爷子不愿意待在皇宫,说是要编写一部药典,借着这个理由遨游四海。连皇帝都放任他来去自由。除非他情愿,谁逼他试试?就算王公贵族也得客气相请。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会招他进宫,到时候他在皇上面前歪那么一嘴,都够人喝上一壶的。
几个人正说着,回头一看,椅子上坐着的人不见了。蒋青云一跺脚:“坏了,这个慕风只怕进城去了。”
靖陵西城门,两个守城兵靠在城门边打着哈欠。其中一个感觉什么东西带起一阵风掠了过去,推了推另一个守城兵:“喂,醒醒,别睡过去了,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那个守城兵又打了个哈欠,才清醒了一些,裹紧了上衣,早春的夜真是冷啊。摇了摇头,“没什么东西啊,听错了吧你。”先前说话的兵丁想了想,也许是太乏了,出现幻觉了吧。便跟另一个人说:“快三更了,一会校尉大人就过来巡视了,警醒点,出了差错小心军法。”
另一个不情愿地嘀咕着,还是站直了身子。
曾老爷子白天拒绝了夏冬升的邀请,开什么玩笑,老头子忙得紧,哪有那个时间应付这些俗务。再说他在此地的消息一走漏,只怕恒王那边也会着人来请,到时候他是去呢还是去呢?
他再不关心政治,身在这个位置,对于政局又怎能不了解。今上年仅八岁就即位,在后党及诸王挟制下仍是逐渐站稳脚跟,如今北方局势经过征北军三年的征战已是平定。只怕下一步皇帝腾出手来就是要对付这些盘根错节的后党及诸王势力了。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他们这位天历皇帝更不会容忍。他执意离开京城,其实也是不想掺合到京城复杂的局势中去。在外有封地的诸王亦是在回避之列。
老爷子把留言压在砚台下,背上包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往外走,心里怨念着盛名于他而言很多时候就是负累呀!大半夜的谁不想睡觉?可他还得偷偷摸摸地找地方躲起来。老爷子只想到这里思维就停顿了下来,只因他的后颈被人从后面劈了一下,然后右臂撞到墙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