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棠见过记仇的,可没见过这么爱记仇的!
但凡是上奏皇帝弹劾他的,他都把奏折压了下来,装进了专门的漆涵之中,想来日后也会找机会报复回去,就比如自己那直言敢谏的爹。
此刻她哪里敢拿那一份父亲上奏的写满了尉迟东贺坏话的折子,她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颤颤巍巍差点就要晕厥了。
她是个胆小惜命的,很清楚自己要是晕了的话,那转手就得被尉迟东贺毁shi灭迹了,所以她再害怕也得忍着!
“本督听说顾大人近日来除了救灾,还得费心剿匪,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了……”尉迟东贺边说边盯着跪在面前的小人儿,看起来她倒是战战兢兢。
而且抛开那近乎毁容的面孔不说,那双眼睛滴溜溜的一直转着,显然这小脑袋瓜里在盘算着如何能保住性命。
尉迟东贺很久没看见过这么有趣的丑丫头了,他便一时间起了心思,想着逗一逗她。
果然,顾初棠被这一句话吓得一时间就眼泪汪汪了。
这不是在暗示父亲可能会死在外乡,到时候尉迟东贺只管告诉皇帝父亲是剿匪意外身亡,那和西厂半点关系挂不着。
虽说自己是莫名奇妙就穿越而来的,但毕竟她现在已经有那尚书府三小姐的记忆,左右是不愿意看着父亲被佞臣诟害致死的。
况且,这顾侍郎死了也是白死,尚书府无人撑腰,自己日后怎么生活?
一时间顾初棠早就已经想了良多,但是她脑子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以前自己拍戏时遇到这种情节都怎么发展来着……好像是……舍身救父?
演戏嘛,自己最在行了!
顾初棠此刻早就已经吓得面色发白,哪里记得自己此刻贴了一副丑了吧唧的面具。
她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爬到了尉迟东贺的大腿边,硬是将那托着梅子核的婢女挤到了一边:“若是九千岁不嫌弃,那,那日后臣女伺候您可好?”
她扬起了脸蛋看着尉迟东贺,双颊也泛起了一些红晕。
尉迟东贺垂眸看向那丑丫头,此刻她正抬着头,衣襟微敞,露出了那节如若白莲藕段的脖颈。
他不经意地又撇了一眼,若不看脸的话,倒也是个ei/态十足的人儿呢。
“伺候本座……”尉迟东贺斜睨着眸子盯着她,似乎在想着从哪里下口。
顾初棠心道不好,自己怕是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正念及此,只听得那略带几分挑弄的声音从自己头顶响了起来。
“瞧你吓得……啧啧,本座又不会吃了你,既然你有心xian/身于本座,可莫要后悔。”
献……身?
自己何时说过这句话了!
这死太监可真会偷换概念,伺候和献身可不一样啊,况且,自己如今这带着面具的丑态他也不嫌弃?
“九千岁,我,我虽然笨,但是会做一些吃食,酸梅枣糕,酸梅桂圆羹,酸汤梅子粥……我都会做,可好吃了!”
顾初棠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争取一下,她可不要做这死太监的对食啊!
“西厂不缺做饭的,你且凑近些,本座给你个宝贝。”
顾初棠哪里知道他这有打算整什么幺蛾子,不过既然阎王发了话,那自己硬着头皮也得接下这劳什子“宝贝”了。
她只见那人较有兴致地招了招手,随即来了一个小黄门,他托着一卷轴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尉迟东贺面前。
“瞅瞅,这可是蓝翎纱锦织就而成的绣图,一寸千金,有市无价。”
顾初棠心中虽有疑惑,可也不敢言语,只得听了命令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那卷轴。
不就是一幅画吗!
卷轴也就两臂长度,顾初棠起初没看出什么门道,可逐渐展开那画轴,她的脸也越发的烫了,着了火似的烫,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
hun/宫十/八式图!可真是个好“宝贝”!
“喏,好好学学,日后伺候本座可是用得着的。”尉迟东贺弯着腰,手肘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将脸凑近了顾初棠轻声吐息道。
“九……九千岁,奴家这脸如此丑陋,可……担不起这重任啊!”顾初棠已经泪眼汪汪了,若不是她谨记着这面具沾不得水,怕是早就嚎啕大哭了。
“冲着本座与顾尚书平日交好的份上,本座也不会嫌弃你的,况且……”他顿了顿,“本座就喜欢你这种重口味的。”
顾初棠顿时瘫坐在地,小脸煞白,他这分明就是杀鸡儆猴,要跟爹爹死磕到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