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人以为雪婆被宾客打了,继续手里的活儿,无一人上前安抚。
这二十多年来,雪婆被打已成了家常便饭,没有药喝,没有药擦伤口,只是时间久了,便结了痂,脱落了便没事了。身上的伤可以等时间,内心的伤,也可以等时间?
雪婆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起来,因太烫而咳,声音嘶哑,让人心升烦闷。
“雪婆,这里是厨房,你去外面咳吧,可不敢坏了客人们的点心茶水。”厨房管事的满脸是厌恶地赶着人。
雪婆用手捂着嘴,快速离开了厨房,去了柴房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还能听到老鼠的叫声。
赵历看着那抹身影,心中除了疑惑,就剩下深深的痛苦。
赵历站在柴房外,听着里面擤鼻子的声音,低垂的咳嗽声,心如刀绞。
终于赵历推开了门。
雪婆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看清了来人的脸想要冲出这个地方,只是瘦弱的身子,不及赵历一只手的力气,便被拉进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小雪,我是大力啊。”赵历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雪婆自知挣脱不开,也松了力气,眼神空洞地看着周围,滑下伤心的泪水。
赵历轻拍雪婆的背,让雪婆这二十年里睡了一个安稳觉,睡了一个不用紧搂着破布的好觉。
戏院主听说赵将军来了,脸上露着奉承的笑,拿出珍藏几年的茶孝敬赵历。
“你是大牛?”赵历有些惊讶,当年的大牛不过是个跑堂的,如今却成了这戏园子的主子,着实有一番手段。
“将军果然慧眼识珠,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鄙人的模样。”大牛看着赵历满脸的平静,喝茶吃点心。
“你,还是从前的你,一样的会说话。”赵历才懒得听大牛的故事,心里只想带走雪婆,“我会为你这园子多添些茶水钱,小雪我就带走了。”
赵历早已命人备好了马车,告诉戏班主不过是对这园子的一种好感。
“将军这是要为小雪赎身?”大牛一脸的好奇,想知道赵历会用多少银子,换一个老妇人,换一个初相见的人。
“你尽管开口。”赵历对钱不是太喜欢,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更何况冯雪是心爱之人。
“那就先谢过将军了。”大牛喝下还冒着热气的茶,吃了口刚从水井里拿出的果子,“只是将军想要带走的是冯雪,还是雪婆呢?”
这问题难住了赵历,他不知道、也不清楚该如何回答。若说带走冯雪,可冯雪早已不复从前,换了容颜,没了精神,可以说冯雪已经消失了。若说是雪婆,那又有何理由呢?是初恋之人,还是带着怜悯。
赵历静坐,用手上的老茧摩擦着年久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