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好花一脸的疲惫,眼下的淤青甚是明显,昨夜定没睡好的。高语也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昨夜高语被马婆子的声音吵醒,大体觉着高大河被人冤枉了,也是一夜没睡。不仅因为担心高大河,还因为马婆子的鼾声太大。
程莹还同往日一样,一早做好饭,待一家人吃过后拿了些给高大河备着。马婆子吃了程莹做的饭,一直与程莹走在一处,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程莹只是一直点头,心里却想着高大河。
高大河的事情程莹也知道一星半点,因为高大河总是深夜出门,且家里这几日的饭菜虽没了荤腥,但也有所改变。就像家里的米酒,以往是半月一坛,因着舍不得喝,而近日却是五日一坛。
高大河向来节俭,怎会突然间大手大脚,这期间定然有事。
三人看到高大河面色惨白的躺在草席上,瞬间失声大哭。程好花趴在高大河的身上,捶打着高大河冰凉的身躯高语跪在地上,抹着眼泪低声抽泣着程莹也跪下,眼泪不自觉地掉,用下了色的衣袖擦着眼泪。
村子的妇人们也跟着擦眼泪,程好花也就三十出头,却没了丈夫,还要抚养两个孩子,日子定是苦的。但这怨不得他人,一切都是高大河咎由自取。高大河不仅偷肉,还将孤儿寡母留了下来,不负责任。
“高家媳妇儿,大河偷肉是亲口承认了的,我们并没有冤枉于他。奈何这孩子脸皮薄,不希望连累了你们,也不希望在祖先面前丢脸,就咬了舌头。”村长一脸的惋惜,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绳,“大河说这绳子是他娘给的,现在就留给你了。”
程好花知道高大河偷肉,劝了好些回,高大河都以下次不会了为借口,推托了。如今,事情败露,程好花撑着卑微的心,希望村民可以原谅高大河,她愿意拿出所有的积蓄、嫁妆,为高大河赎罪。
“罢了,罢了。”程好花带着高大河的尸身,忍受着村民的指点回了家。
钱还要留着给高语做嫁妆,还要养活肚子里的孩子,且以高大河现在的名声,也不适合办丧礼。
程好花带着程莹挖了个大坑,慢慢将高大河放入土坑中,洒了些纸钱,放声痛哭。
程好花坐在地上,眼睛红肿,像是倾诉,又像是抱怨,更多的是哀伤,说“高大河,让你守本分守本分,你非要偷肉,陪了钱,丢了命。现在好了,你一撒手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该如何过活。”程好花大声擤鼻子,“还好村长心善,只让大家伙了拿了肉回去,不然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你若还有良心,就保佑小语找个好人家嫁了,保佑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不然,等我下去了,定要把你打趴下。”
高语跪坐着,看着满天的星星,看着高高堆起的土壤,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倔强地噘着嘴,说了句“你为什么当贼,为什么。”便跑远了。
“随她去。”程好花眼睛无神,顾不上高语,也不想顾。
高语是程好花的女儿,怎能不知高语心里想什么。高语马上到婚配的年纪了,凭着好名声与漂亮的脸蛋儿,想着去大户人家做媳妇儿不是难事。现在多了一个做贼的爹,名声一落千丈,别说是镇里的大户人家,就是能嫁个好人家也是不错了。
程好花刚没了丈夫,又怀着身子,本就难受的紧。高语这时又来添堵,除了烦闷,就只有悲哀、无奈。
程莹跪在土堆旁,望了眼高语消失的方向,拿出高大河爱喝的米酒,“姑爹,一路走好,我会照顾好姑母,小语,还有弟弟,你放心走好。”将一碗酒洒在地上,自己又大喝了一碗。火灭hu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