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对于未来的终极大反派的心病,被面前小男孩儿惊恐的眼神治愈了一大半。
哪个大反派的幼年期不是个小萌崽呢。
秦嫣被幼崽大反派萌到了,强忍着伸手过去捏脸的冲动,在心里默念着‘灭门之恨’‘石狮子撞死之仇’,把手背到身后,转了转眼珠儿。
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穿书的时间节点这么好,以后的日子还有这么多年。怕什么呢。
反派又怎么样。她穿来的秦家可是一家子都是大反派。
她这个熟知剧情的穿书者,活了两辈子,难道还干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屁孩?
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对付。
俗话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要比反派表现得更反派,在陆大反派的幼崽期使出种种手段,整得他哭爹喊娘,断了他的终极反派之路。
然后趁热打铁,趁陆大反派被整治得怀疑人生的时候,彻底收服这小崽子,把秦家最大的威胁化解在幼年期。
若干年后,等陆大反派走上了跟书里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成了拔了牙的毒蛇,没了爪子的老虎……秦家就安稳了。
未来的初步方阵敲定,秦嫣放松了心情,愉快地和未来的长期整治对象玩起了翻花绳。
她愉快的心情在两炷香时间后变得不那么愉快了。
翻花绳连输了十八把。
妈的,还是应该一板砖敲死这货。
……
相府大姑娘居住的小院外,相府的主人——当今右相秦谯,领着今日的贵客,两人隔着一道垂花拱门,看着院子里两小无猜,其乐融融地翻花绳。
秦相自年轻时便是朝野出名的美男子,生了一副俊朗的容貌,如今虽然过了不惑之年,依旧保养得不错,风度翩翩。
他身边并肩站着的贵客,穿了身华丽锦袍,身材魁伟轩昂,正是今日带着幼子登门谢罪的成国公。
秦相抚着美髯,欣慰道,“娃娃们没有隔夜仇,你看,一会儿便玩到一起去了。国公爷登门谢罪云云,太客气了,呵呵呵。”
成国公抱臂立着,赞道,“贵千金胸襟开阔,不计较小儿唐突之罪,秦相爷家教的好哇,哈哈哈。”
两人相对大笑。
笑完了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无话可说。
秦府和成国公府的渊源其实很深。从前见面,他们互相的称呼可不是‘秦相爷’,‘国公爷’;而是亲亲热热的‘妹夫’,‘舅兄’。
陆国公爷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妻室,就是秦相的大妹妹,秦嫣的大姑母。
但自从前几年秦嫣的大姑母因病撒手人寰,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之后还传出流言,据说是被陆家满后院的庶子庶女气郁致死,秦府和成国公府彻底翻了脸,从此再无往来。
如今因为小儿女踏青出了事,曾经的妹夫和大舅哥捏着鼻子并肩站在一处,除了相对而笑,相对大笑,还能说什么呢。
罢了,沉默是金。
秦相和成国公沉默地前后进了小院子,带着慈爱的表情站在秋千架前,看秦嫣和陆泓玩翻花绳儿。
秦嫣连输了二十把,受够了,正好老爹进来,她趁机扔了红绳儿,蹦过去撒娇要抱,顺便揪住了老爹黑亮的三缕美髯。
秦相哎哎叫着,把视若明珠的娇女抱在手里,连声唤她放手,虽然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却还是没舍得说一句重话。
秦嫣望着面前风采不减的美大叔,感叹着,老爹真帅。
这么帅又疼女儿的老爹,他怎么就一头扎进钱眼里,成了个贪污国库的大反派呢。
哎,世事无常。
那边陆泓也过去见过他老爹。
不过他那边的画风就完全不一样了。
陆泓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三尺距离,掸干净了身上灰尘,这才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见过父亲。”
成国公也是极冷淡地回了句,“你这畜生,在人前惯会装模作样。起来罢。”
秦嫣的眼皮子一跳。
她想起了前世曾经读过的红楼巨著,贾政训儿子时,也是一口一个‘作孽的畜生’。
原来古代有权有势的老子真的喜欢当众管儿子叫畜生。
就不知道做儿子的喜不喜欢听了。
陆泓倒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听惯了,一声不吭地起来了,低头垂手站在秋千架边,一副等着挨训的姿态。
这时候日头已经升过了屋顶,秦相抱着女儿,视线频频往外院方向飘。
成国公早就想走,咳了一声,“今日本是休沐日,陆某不请自来,可是扰了秦相的清净?那陆某不打扰——”
秦相就等着他这句话,抚着从爱女手里抢回来的三缕美髯,喟然道:“秦某失态了。实在是——哎,今日是放榜的日子。吾家长子今年春闱下场,我这做父亲的,揪心哪。”
成国公听了‘春闱’两个字,面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