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要是君谨宸那煞风景的这会儿在这儿,它还能完整不?”亦无忧神色不明的盯着手下转的飞快的暖玉蓝田杯,问的随意。
万俟言浅笑:“十有八九怕是不能。”
“什么叫十有八九,小爷敢打赌,要是他在,铁定早碎的找不着了,一贯是个暴殄天物的,比你还遭天打雷劈,哪里像小爷我,这般珍玉爱宝,”亦无忧傲娇道。
“啪”
便见那方才还灵活打转着的杯子应声而碎,碎的彻底,细小的一点儿碎片夹捏在亦无忧修长的指缝,风驰电掣间,以势不可挡的磅礴之势,直直往西南角处的遮天树冠疾驰飞去。
随后,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闷哼声,几片叶子悠悠然,浮萍般无根落下,上面隐隐透着的一抹血色,蜿蜒滴落,风刹那寂静无声,漫天霞光亦是倏然敛起。而后便是风气流动,霞光绚丽,一条生命,悄然无息的消亡,就是般轻描淡写的随风同霞散的干净,很多人的宿命生来便是这样可悲,生无人喜,死无人悲,比如隐在西南角处树冠上那位无名无姓的影子。
万俟言缕过金丝银线的袖口,忽而对着空荡荡的四周一挥,隐在暗处的林染瞬时往西南角处掠去……
亦无忧慵懒殚去不知何时跌落在红襟摆处的一点儿翠色粉末,魅惑妖娆的瞳目光灼灼的盯着悠哉惬意的万俟言,肉痛道:
“可惜了小爷的蓝田玉杯,你无论如何也得赔小爷一套新的!”
万俟言缓缓睁眼,疑惑道:“为何是我赔?又不是我砸的。”
“哎,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非得挤在我这儿,小爷我至于被人盯梢嘛!还……”亦无忧嘟囔着的怨言还未诉完,便被前去查探回来的林染一本正经的回禀声打断:
“主子,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符号令牌。”
“呵,肯定是南帝派来的,这南帝也是越来越有趣了。”亦无忧嗤笑一声,又随手拿过另一只暖玉蓝田杯,悠哉把玩着,飞快打转着的翠色玉杯,“嗡嗡”作响着,只听
熟悉的破碎声入耳,仅剩的一只也瞬间溧灭成了一堆粉末,
万俟言眸光微动,神色不明道:“不是方才还嫌弃宸王暴殄天物么,怎么又白白捏碎这一只,不怕遭天打雷劈了?”
亦无忧轻笑一声,魅惑倾绝,红衣拭过间,桌上的一堆翠色粉末已然荡然无存,施施然起身,拍一拍展拓的骚包红衣,风情万种的拉过散落在额前的一撮碎发,
“小爷刚刚才送它夫君去阎罗殿报了个到,总得给它一个殉情的机会呢么,再说……”
亦无忧吊儿郎当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迎上老神哉哉的万俟言,悠悠道:“你不是都答应赔小爷一套新的了么?还留着那旧的作甚?平白碍眼,坏小爷兴致。”
答应?他何时答应赔亦无忧一套新的了?万俟言云里雾里的目光落在一旁立着的林染身上,林染严肃的脸上露出些古怪神情,内心的崩溃难以言语,实在是心疼主子那套远在沧澜的玉白色暖玉蓝田杯啊!原本以为妘府大小姐的贪财无赖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想不到,这儿的这位更是技高一筹,登峰造极啊,睁眼说瞎话,这敲诈的还能再不要脸些不?到底还是自己太老实,委实学不来这般铜墙铁壁的功夫。
主仆二人无声的神色交流,及那眼底暗浮着的鄙视嫌弃,更是被亦无忧忽略的彻底,抬脚径直离开。
“去哪?”
身后传来清冷浅淡的询问,
亦无忧顿足,转身侧目,不疾不徐的晃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把乌木折扇,上面的美人出浴图露骨而又勾魂:“这难得的良辰美景和你们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实在是浪费,”
林染嘴角猛抽,万俟言挑眉:“这御春楼的花魁都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