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白菜、红烧狮子头、虾仁豆腐煲、水晶羹、白斩鸡、通花软牛肠等等,整整做了快三个小时。
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摆上餐桌,绿肥红瘦,荤素搭配得当,再加上浓郁的香气,一下子侵袭了在场三个人的嗅觉,包括晏宁。
晏影帝,挑食、重度洁癖、还有点厌食症患者,居然可耻的有些饿了。
至于金发财,都忍不住流口水了,一半是饿的,一半是馋的。
这顿也算是算是大锅菜模式,没有单独分菜,谁吃谁夹,奇异的是,晏宁也表现良好,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度过一个美好(吃撑了)的夜晚。
晚饭后,焦舟回到了卧室。
这高间公寓是四室一厅设计,加上门口的小花园。
一间被焦舟当做书房,虽然没有几本书,但是哪天有钱了就能摆满了。一间房是私人影院,里面的设备齐全。
卧室一人一间,则就刚好。
回到房间,卧室的灯亮起,暖色的辉光洒落下来,浴室里水色朦胧,充散着暖白色的雾气。
没一会儿,整间房的灯光都灭了。
焦舟整个人埋在柔软的羽绒被中,梦里满是星火璀璨,嘴角逐渐蔓延出香甜的笑意。
而在他隔壁的公寓里,晏宁的梦境却没有那么平静,反而是波涛汹涌、惊险刺激。
一片无尽的白色空间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踽踽独行。
四周满是白茫茫的雾气,看不见前方的路,孤独、空旷不断蔓延开来,几乎在摧毁人仅有的意志。
“清儿,清儿,你快醒醒。”
“快醒醒,别睡了。”
“清儿,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你再不醒来就没有了。”
那声音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故作坚定,最后甚至有些梗咽了。
不知怎么,小燕宁的心很痛很痛,他听着耳边的声音,就宛若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眷恋却又缥缈。
小焦舟盯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小身影,整张脸小而削瘦,因为发病,而烧的红彤彤的,看起来既可怜又心疼。
他亲手熬制的草药已经喂下去了,可迟迟不见好转。
小焦舟并不是没有想过去找郎中,可宫内戒备森严,根本出不去,皇宫内能找到的郎中只有太医。
可太医是有品级的官员,只给皇子和娘娘们看病,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之前有小宫女去找过,还未靠近就被打了一顿。
如果仅仅是被打一顿,小焦舟也就去了,可是就算是毒打,那些太医也不会施舍太多眼神给他们这种不受宠的人。
他还要照顾清儿,还要听从母妃的遗愿活下来,他不能死。
可是清儿怎么办?
为什么还不好?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可以陪着他的人。
母妃是第一个,母妃死了,死在这寂寞牢笼一般的冷宫,死在了他三岁时候。
他捡的猫咪也死了,碰到了他所谓父亲的一个妃嫔,被剥皮抽筋,死的更是凄惨。
而如今,他也要死了吗?
小焦舟的眼眶不由得有些茫然无措,里面的星点渐渐消散。眼眶忍不住红了,泪珠犹如断了线珍珠般不停滴落。
对不起,母妃,我答应你不哭的,我失言了。
小焦舟摸着还在发烫的小燕宁,头上的手帕都仿佛熏满了热气,摸着烫手。
不行,还是要降温!
他不能再哭了,哭是最懦弱的表现。
簌簌白雪飞舞着,走出房门,无数的冷风袭来,是彻骨的寒意,打的人一个激灵。
小焦舟回来时,整个人湿淋淋的,又灌了冷风,整张小脸冻的通红惨白,毫无血色,而手上水桶里的水只剩下薄薄一层。
他踉跄着把燕宁额头上,已经有些热气的手帕取下来,放进冰冷的水桶中拧干。
小手已经体会不到任何温度了,几乎都僵了。
小焦舟把浸泡过冷水的手帕轻轻放在小燕宁的额头上。
或许是奇迹真的发生了,小燕宁终于缓缓睁开眼。
但他的视线依旧是模糊的,在这一片朦胧间,他似是看到一道人影,逆着风雪而来,周遭的淡白朦胧了他的面孔,宛若神袛。
“清儿,你可算是醒了。”小焦舟开心极了,然而笑容还没蜿蜒到嘴角,人却是一下子“砰”的倒在了他的面前。
“舟舟——”晏宁的瞳孔竖成了一条直线,几乎突破梦境的束缚,冲天而起。
“少爷,怎么了?”管家一脸担忧出现在晏宁的面前。
晏宁脸上还闪烁着后怕,头炸裂的疼,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滴落,“没事。”
“少爷,您这样不行,已经很多次了,不如明日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他已经这样许多次了,也看过许多医生,但医生只说是心病心药医,也没什么用。
“那我明日让焦先生来陪陪您?”
“叫他来做什么?”
管家慈祥笑了笑,“我知道您从小到大,都爱把事情憋在心里。可是您在梦中都叫着焦先生名字了,还不愿意麻烦他。”
“太过独立的人,可是会追不到人的。”
为什么太过独立的,会追不到人呢?
晏宁如是想着,然而很快他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他在梦中叫了焦舟名字?可为什么现在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甚至一想,脑子痛的很,心里头还有种残留下来的担忧害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