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财回来那天,陈年年一家人都没去上工,孙慧芳和陈天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陈贵财是今天回来,脸上却无半点喜悦之情。
整个家里,只有陈天禄是最高兴的。
陈贵财在家的时候,吃的穿的永远都是先给他,以前家里吃肉从来都没有陈年年的份。而陈贵财不在家后,一切都倒了过来,他现在吃个肉居然还要看陈年年脸色。
让他学狗叫就不说,上次吃完饭,陈年年居然还命令他去洗碗,这活是属于她们女人做的,也不知道陈年年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使唤他。
陈天弘和孙慧芳不帮他说话就算了,两人竟然还跟着陈年年一起数落他不懂事,说陈年年是他姐姐,他应该听她的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从陈贵财不在家后,她们三人都是沆瀣一气,变着法的折腾他,不就是欺负他没人帮忙吗?
现在他爹回来了,他可一定要让他爹给他主持公道。
“回来了,回来了,我爹回来了。”看着远处陈贵财的的身影后,陈天禄跟撒欢的兔子似的,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原本坐着的孙慧芳也立马站了起来。
“年年,天弘,快去把你爹迎进来。”
陈年年慢条斯理地走出了院子,未看到陈贵财之前,她就在心里猜测这一个月的劳改怕是让陈贵财遭了不少罪,现在的他一定会特别狼狈。
等见着人之后,陈年年挑了挑眉,没想到陈贵财比她想象中还要惨不忍睹。
才劳教一个月,陈贵财整个人就跟老了十岁似的,瘦骨梭梭的,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花白的头发还打了结,脸上也带着不少灰尘和泥巴,走在路上,和那些要饭的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陈天禄刚跑到他跟前,还未开口说话,就立马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爹,你身上好臭哦。”
简直比他往日里挑的大粪还要臭。
这副嫌弃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扎眼,陈贵财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老子在外面受了一个月的罪,回来你还要嫌弃我,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
陈贵财这一巴掌软绵绵的,对陈天禄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只不过陈贵财那手实在是太脏了,一巴掌下去,就在他脸上留下了五个黑色的手印。
陈天禄搓了搓自己的脸,不高兴地抱怨着:“一回来就打我,早知道我就不该那么盼望你回来了。”
若不是陈贵财饿得没力气,他是一定要狠狠揍陈天禄一顿的。
听听这兔崽子说的叫人话吗,他要是再劳教下去,怕是人都得疯了。
见孙慧芳在那里杵着,他又吼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给我做饭,你是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好歹和陈贵财生活了二十多年,孙慧芳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挺心疼的,可她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贵财吼了一顿,她这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本来还指望这次劳教能让陈贵财改改他的脾气,谁知道这人还是这样暴躁不讲道理。
“我这就去。”孙慧芳怯怯的答了一句。
见他爹威风不减当年,陈天禄眼珠一转立马就开始告状。
“爹,你终于回来了,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陈年年经常偷懒不去上工,还总是欺负我,我看她是一点儿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陈天弘不满地看了陈天禄一眼:“你都已经是十八岁的人了,屁大点事就跟爹告状,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陈天禄恬不知耻的说:“我就告状了怎么的,我看你就是嫉妒咱爹疼我。”
自己的靠山回来,陈天禄底气也足了,陈天弘和陈年年是一伙的,也得让他爹收拾收拾。
“爹,我大哥这段时间也偷懒,自留地的活都是妈去做的,真是不知道他一个没娶媳妇的瘸子整天待在家里在干些什么。”
“陈天禄,你别太过分!”一向温和不爱计较的陈天弘这下也是被陈天禄给彻底惹恼了。
“都给我闭嘴!”
陈贵财被这两兄弟吵得头疼,一人瞪了一眼后又把火气转到旁边的陈年年身上。
陈天弘和陈天禄是儿子,以后还得给他养老送终,每次动手他都是意思意思就算了,可陈年年这丧门星不一样。
陈贵财劳教的这一个月里,心里最恨的就是陈年年,他一直觉得那天晚上若不是陈年年大声嚷嚷,他一定能像以前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许美丽家的鸡蛋。
听到陈天禄这么一说,他哪里还能忍。
脱下自己的鞋子就要揍人。
见陈贵财怒气冲冲的凑了上来,陈年年连忙捂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爹啊,我求求你先去洗个澡行不行,你这臭得跟掉进粪坑里似的,我们哪能受得了,我现在不仅想吐,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