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禄瞪着他道:“什么叫吃了就吃了,你这话不就是和陈年年一样的意思吗?”
陈天弘很想问他,难道不是吗?这些年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给他吃的。
难不成这蛋他爹还会一个人吃独食,不给他吃吗?
算了,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又何必和陈天禄争论些什么。
等到陈天弘和陈年年回屋后,孙慧芳抹着泪道:“天禄啊,你说你当初咋不劝着你爹一点儿,这偷人东西肯定是不对!”
忍无可忍的陈天禄终于是爆发了,他冲着孙慧芳吼道:“都说了我没吃,你们爱信不信!”
说完,他气得连踢了家里的木门好几脚,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
孙慧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
隔壁的陈安/邦听到他们这一家子的吵闹,心情有些复杂。
“美丽,你说这事是不是我们做得太过分了?”就为了几个鸡蛋就把人送去劳改,这事怎么看也闹得有点大了。
“什么过不过分,又不是我们把他送去劳教的,谁叫他得罪了陈富国呢,再说他陈贵财偷了咱家那么多鸡蛋,送去劳改也是活该!”
自家男人哪哪都好,就是太老实本分了,那陈贵财平时可没少欺负他们家,这次被送劳改,她都想买个鞭炮庆祝一下。
就是有点可惜她家里的那几个鸡蛋,要是拿去卖都能卖到不少钱了,一想到这许美丽就恨得牙痒痒,甚至还觉得一个月的劳改时间太短了!
陈贵财去劳改后,耳边没有了谩骂与争吵,陈年年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只是比起她的高兴,其余三人脸上皆是愁云惨淡。
这年头都是挣工分吃饭的,陈贵财劳改的这一个月,他们家就相当于是损失了一个强壮的劳动力,每天得少十个工分左右。
本来这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没了陈贵财这顶梁柱可怎么办啊。
孙慧芳这两天急的是嘴上都起了泡,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最后她看了看家里装蛋的罐子,咬咬牙把陈年年叫到了跟前。
“年年,明天你去镇上的供销社把这几个蛋换了吧。”
这事往常都是陈贵财去干,眼下他不在家,这蛋谁去卖也成了难题。
她不识字,偶尔去几次镇上都是和陈贵财一起,让她一个人去,她心里完全没底,陈天弘腿脚不行,也不能去,陈天禄这个混不吝的,她是压根就没考虑。
思来想去后也就陈年年最适合干这活。
陈年年看了看罐子里的蛋,好家伙,除了十几枚鸡蛋以外,竟然还有好几枚鸭蛋,她可是知道现在的鸭蛋可比鸡蛋还要珍贵许多,两枚鸭蛋能换三枚鸡蛋呢。
这下她就更想不通了,家里明明也有鸡蛋,这陈贵财怎么还去偷别人家里的。
“明天你去镇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要是被许美丽看见咱家去卖鸡蛋,她指不定还会叫你把这鸡蛋赔给她呢。”
这种时候,孙慧芳倒也不傻。
其实这许美丽若真是叫他们家赔鸡蛋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这蛋除了陈贵财,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偷了多少,保不齐许美丽会狮子大开口。
下午上工的时候,陈年年就去找陈富国请了假,顺便开了介绍信。
陈富国看不上陈贵财,但是对陈年年他倒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听到陈年年是去卖蛋的时候,两个眉毛全拧在了一起。
陈年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赶忙解释道:“队长,我向您保证,这蛋真是我们自家的,安/邦叔家的蛋除了我爹,我们家谁也没见过,照理说这蛋我们确实该拿去还给他家,可我们家这个情况,您也是了解的,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
陈年年边说看观察着陈富国,见他神色略有松动,她趁热打铁道:“我保证等下次家里攒了鸡蛋,一定会先还给安/邦叔他家。”
得了保证的陈富国痛快给陈年年开了介绍信,并且还嘱咐道:“卖给供销社的蛋一般都是六分钱一枚,你可别弄错了。”
陈年年知道这是陈富国在提醒她,怕她上当,她笑道:“谢谢叔,我知道的。”
隔天早上,等到家里的人都去上工之后,陈年年走进厨房,将她昨晚上清洗干净的折耳根放进袋子里,她不确定镇上会不会有人吃这个,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凉拌了小部分的折耳根,必要时可以给人品尝。
收拾完毕后,她便将这些东西装好,放进了半人高的背篓里,在天色擦亮的时候,她背着背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