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年年带着一脸泪花,防备似的看着她,孙慧芳悲从心来,心道刚才她和陈贵财的那些话一定是被陈年年听见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是妈妈没本事,没能护住你,你爸真是好狠的心,明知道陈麻子不是个好东西,还将你许给他……”
陈贵财不在家里,孙慧芳这会儿才敢大声嚎哭。
她不顾陈年年的僵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要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被陌生女人抱住的陈年年有些无措,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哽咽说道:“别,别哭了......”
孙慧芳抽抽噎噎的站起身:“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苦命,年年啊,要是真有下辈子,做猪做狗都不能再做女人了,要不是舍不得你,妈妈真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她抹了抹泪,一肚子的抱怨在看到陈年年呆滞的表情时收了回去。
“年年,你身上穿得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啊,赶紧去换了,不然等会儿你爸爸回来又得骂你了!”
等到孙慧芳离开以后,陈年年又在屋里待了许久,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比拐卖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在破烂的柜子里找出一件大红的袄子换上后,陈年年走出了房间。
堂屋的土墙上贴着一张挂历,陈年年看着挂历上的年份,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猜测变为现实后她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她居然带着自己的身体穿越到了这样一个穷苦的年代。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她穿进的是一本小说里,而这本小说她刚好看过。
小说中的陈年年是一个苦命的炮灰女配,原本的她在陈家湾生产队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挑来捡去后,陈贵财将她许给了电厂的工人,那个工人虽然比陈年年大了快十岁,但他每个月拿着二十多块的工资,生活比他们这种农民可好得多。
那时候陈贵财和孙慧芳日子过得可谓是风光极了,真是走路都带风。
可是好景不长,亲事刚定下不久,电厂发生事故,这个工人就不幸遇难。
人都死了,婚事自然也就作废了,除了可惜陈年年损失了一门好亲事外,对于工人逝去的生命陈贵财没有一丝惋惜。
等到工人头七过后,陈贵财立马又替陈年年说了一门亲事,这次的对象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村里人都不得感叹一句陈年年命好,有些未出嫁的姑娘嫉妒得眼都红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身强体健的售货员在和陈年年定亲后,半夜突发疾病,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一命呜呼。
陈年年婚事再一次作废。
这时候村里开始有了风言风语,不过正值特殊时期,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都不准搞封建迷信。
克夫这种封建的说法是不允许摆在明面上说的,但村里那些妇人聚在一起,总要有点谈资,久而久之,陈年年克夫就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
眼看着没人再敢上门说亲,陈贵财在他家门口把那些嚼舌根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威胁说谁要是再敢说他女儿克夫,他就去举报这些人搞封建迷信。
年岁渐长的陈年年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偶尔从村口路过,都会吸引很多目光,隔了大半年后,邻村一个小伙带着媒人前来求亲。
比起前面的工人和售货员,这个农村小伙的条件显然没有那么优秀,不过他舅舅是他们生产队的书记,不管是计工分还是年底分粮,都会念着一家人的情分,给外甥家一些优待,小伙子承诺,和陈年年婚后,每年会给陈贵财家匀出二十斤的粮食。
能匀出二十斤粮食在这食不果腹的的年代里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议亲对象接连出事,让陈年年的婚事变得艰难,如今还有人上门求亲,陈贵财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并且还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喝的高粱酒招待了媒人和农村小伙,谁知道小伙子喝得太多,回家过河时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救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鼓得跟个气球似的。
自此,陈年年这克夫的的名头是彻底坐实了,再也没有一个男人敢娶她。
就连陈贵财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嫌弃,很多时候甚至还动手打她,觉得她是个祸害。
两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敢上门提亲,陈贵财怎么可能不急。
这陈麻子虽然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还一身陋习,但就冲那十块彩礼,陈贵财就愿意把陈年年嫁给他。
按照原书中的发展,此时的陈年年应该是跳河自杀未遂,被陈贵财逼着嫁给了陈麻子,婚后的陈麻子开始对她还有新鲜感,只是在陈年年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陈麻子本性暴露,对她非打即骂,承受不住的陈年年最后选择用上吊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陈麻子和原配的女儿是小说的女主,爱情与事业双丰收的她开始渴望亲情,所以在明知道陈麻子做错了事情,她依然选择了和陈麻子和解,晚年的陈麻子不仅没有得到报应,反而过得顺风顺水,还活到了八十岁的高龄。
女配的结局让陈年年十分难受,她搞不懂明明女配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作者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个结局。
正当陈年年为原主的命运惋惜时,门外传来了几个男人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