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浩浩荡荡一路缓行,来到沈府早有仆从候在门口。
沈其蓁随着仆从们走进中厅,就看见一屋子的男女老少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穿越过来第一天,系统就介绍过她的身世,沈其蓁路上仔细回想了一遍,心中有数,便不慌不忙地提起裙裾,上前跪拜行礼。
沈夫人看到女儿,早就坐不住了,从罗汉榻上下来,扶着她的手,殷切道:“蓁蓁,这两日一切可好啊?”
沈其蓁冲着沈夫人甜甜一笑:“母亲放心,女儿一切都好。”
“蓁蓁,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大好了,可是真的?”沈父面上带着几分疑虑,捋着胡须。
“正是,殿下前日醒来,已经大好了。”沈其蓁柔声回话。
“哈哈,咱们蓁蓁可真是有福之人。”坐在沈父西侧下手的青年男子朗声笑道,只见他眉清目朗,与沈父有几分相似。
想来,他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沈其莘了。
“哥哥,是殿下福泽深厚。”
沈母拉着沈其蓁问长问短,恨不得把太子府这两日发生的事重演一遍,沈其蓁则挑着好答的那些,柔声回话。
这时,坐在沈母东侧下方的一个中年女子,开口道:“蓁丫头如今嫁入了太子府,太子府不比寻常官宦人家,往来都是皇亲国戚,蓁丫头行事可要处处仔细些。”
这人面庞瘦削,一脸刻薄精明,看着比她母亲大上几岁,应是她的伯母蒋氏了。
“多谢伯母提点。”沈其蓁恭敬地回答。
蒋氏继续说:“你看其莘和其菀都还未婚配,未来沈家仰仗你的地方可不少。”
“蓁蓁人微言轻,不敢当。”沈其蓁面上不露声色。
她记得系统说,沈家人口不算复杂,沈父沈岩通是次子,上头还有个哥哥沈岩恒,官至四品礼部侍郎。伯母蒋氏仗着夫君官衔、权位比沈父高上一级,时不时在自己家摆摆家长架子。如今她嫁给太子,虽然品阶未定,到底也是攀上了皇亲,蒋氏的心里恐怕不太舒服。
蒋氏尖细着嗓子道:“话说回来,今日是蓁丫头回门的大日子,原想今日能借蓁丫头的光,见上太子一面,没想到,还是没见着呀。”
沈夫人握着女儿的手一滞,蒋氏分明是话中有话。平日里她嚣张些,沈夫人也不与她一般见识,今天是蓁蓁回门的大日子,她还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她一把拉着沈其蓁的手,坐到罗汉榻上,笑道:“嫂嫂,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随随便便能见着的,蓁蓁能嫁给殿下,是我们沈家的福气,难不成我还真敢把殿下当作女婿看待?”
姜还是老的辣,沈其蓁在心里默默给母亲竖了个大拇指。太子是君,沈家是臣,难道蒋氏还敢受太子一声伯母?
“话虽如此,可蓁丫头好歹是给太子殿下正经冲喜的,也不能如此敷衍了事。”蒋氏声音又尖又利,冲喜两字更加刺耳。
“母亲,蓁妹妹素来不看重这些虚的,太子真真切切对妹妹好才是真的。”蒋氏旁边坐着一个年纪同沈其蓁差不多大的姑娘,珠钗满鬓,锦裙华贵,脸上却难掩失落之情。
这人多半是长房嫡女,沈其菀了。
“蓁丫头,听说太子府后院还都空着,也不知是哪家贵女会成太子妃,若是脾气和善自然好,若是脾气骄纵些,不好相与,这几日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多与太子殿下亲近亲近。”蒋氏促狭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沈其蓁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沈夫人面上明显不太好看。
蒋氏旁边的沈岩恒轻咳一声:“好了,好了,少说两句。”
沈岩通也怕自家夫人控制不住脾气,到时候两边面上都过不去,赶紧息事宁人道:“说了许久的话,我也有些饿了,不如咱们去前厅用午膳,边吃便聊。”
这话说完,沈夫人一计白眼朝沈岩通飞了过去,沈岩通只得嘿嘿笑着。
“娘亲。”沈其蓁搀着沈夫人的手臂,不愿同蒋氏她们计较,往前厅走去。
一行众人路过前院,皆是一惊。
沈其蓁带来的礼物,足足堆满了一整个院子。
沈其蓁有些尴尬,这太子看着斯文俊秀,送起礼来却和暴发户一样浮夸。她试图小声对着沈夫人解释道:“这些都是太子殿下命人准备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下每个人的脸上都精彩纷呈。
沈夫人双眼放光,腰杆登时挺得笔直,昂首挺胸像只斗胜的公鸡,中气十足地说:“那也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啊。”
沈岩通虽没有表现得那么夸张,面上也是藏不住的得意。
蒋氏母女的脸却立马黑了几个度。
沈岩恒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不自觉地多打量了沈其蓁两眼。
这时,沈府管家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老爷、夫人,太、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前厅!”
“什么?殿下来了?”沈岩通吃了一惊。
“不是说走不开吗?”沈其蓁也是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