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跑出来的侍女说话声不大不小,厅殿前座的公子哥们刚好听得清楚,姜红鸢脸色一僵,立即下了舞台,“这是什么话!如柳怎么会死呢。”
“是真的……”侍女急得眼泪落下,她指着后院,“在…在厢房……满地的血啊…”
不止姜红鸢是一惊,在场人都是一惊,站在楼梯上的姜卿儿一脸的惊愕,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如柳出事了……
好事者连忙高声道:“花魁死了!出人命了!”
姜红鸢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回首瞧了眼众宾客,连忙朝后院赶去查看情况。
虽然外面都说姜卿儿为新晋红牌,势如中天,直逼花魁如柳,可平二人相处却是十分和善。
一个昨天还与她见过面的姑娘,今夜就死在厢房之中,姜卿儿做不到冷漠旁观,她道:“我去看看。”
弘忍则是下意识看向宾客席,与坐轮椅的俊朗男子对视,男子眸色沉着却淡淡一笑,随即,身旁的侍卫将他推着离开厅殿。
弘忍回首来时,姜卿儿已往后院而去,他眸色微沉,只道人命关天,忙疾步跟去。
厅殿场面一阵喧闹,喊着退酒钱的大有人在,又有人念到可惜在她身上花了钱,有些人还想跟着去凑热闹,烟云坊的杨管事是个办事利索的男人,连忙上前安抚着众宾客。
此时二楼的陆元澈一拍桌案,身旁的越思小和尚还在不知所措,他便已从雅间里急急走出来,疾步下了楼,高声道:“立即给本少爷将坊楼把守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烟云坊私下本就有陆家在掌舵一部分,只是还没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这出了事,陆元澈岂是个坐守旁观的人,在场还没人比他横,他爹是扬州刺史,整个扬州都归他家管,何况这烟云坊。
客席中一个身穿锦衣的肥胖男子心生不满,上前几步对陆元澈道:“凭什么不让出去,我们又没犯事,好好来寻个欢,花魁倒还死了。哥几个还被扫了兴,大有不快活,不让出去是什么意思!”
花魁死了,自然会有新的再来,这里的男子顶多道一句可惜,一个供做消遣的戏子还不如众富贵子弟的兴致值钱。
听那人忤逆之言,陆元澈剑眉倒竖,一脚将酒桌踢翻,“烟云坊里死了人,从下人奴才再到看官寻欢客,个个都有嫌疑,你们要走,等本少爷一个个查过去!”
“不愧是扬州刺史之子,能行如此大的权利!?”肥胖男人冷讽着,“在场人谁不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要走,你拦得住?花魁没看着还惹一身骚,晦气。”
陆元澈那听得这话,向来是个惹事的主,唰地就拔了刀,“他奶奶的,胆敢骂老子晦气。”
厅殿瞬间众人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见陆元澈使着刀冲那男子去,定要剁其舌头,男子连连喊冤哪里是说陆少爷晦气,说的是死了的如柳。
另一边的烟云坊后院长廊之中,弘忍疾步追上姜卿儿,如柳的住处名为子宜阁,二人还没赶上姜红鸢,便隐约听子宜阁那边侍女在惊声大喊,“来人啊!”
二人连忙加快了脚步,正此时身后的亭檐上轻盈地跃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手中转出一把小匕,刺向着姜卿儿。
弘忍本是习武之人,很快便觉察身后掌风袭来,手疾眼快地伸手将姜卿儿的细腰揽住,一把拽往他身侧。
这和尚怎么突然抱起她来,姜卿儿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头撞到和尚的胸膛上,鼻梁一阵酸疼,只见小匕划过她秀发,几缕发丝掉落于地。
姜卿儿再抬首就见到眼前的黑衣人,瞪圆了眼,有有…有贼?
黑衣人见不得手,再次行刺而来,弘忍只将姜卿儿护在身后,抬掌应对自如地将黑衣人的出招挡下,见有空隙,一掌极为沉重地拍在他胸膛之上。
黑衣人连退几步,见不能得手,便跃出长廊,身手矫健地翻上屋檐,踏瓦而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姜卿儿本还想追,被弘忍牢牢按下,她道:“什么人!?”
弘忍没有回答,松开她,说道:“先去子宜阁。”
“那贼实在跑得快。”姜卿儿看向他的面容,快步跟在和尚身旁,不曾想他身手如此。
她笑着夸奖道:“大师好生厉害!”
弘忍面无情绪道:“施主谬赞。”
待二人急匆匆赶到子宜阁里,院子里一片狼藉,像是打斗痕迹。
姜红鸢手臂上一道刀痕,血迹渗透了她的衣裳,侍女已经前去请大夫了。
姜卿儿见到姜红鸢手臂的伤口,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姜红鸢刚从如柳的房间里退出来,见到弘忍在此,她眸色微异,凝视许久,才移开目光,说:“有外人闯进来了,不慎中了他一刀,不过没事,不必过于担心。”